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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钟后,在祝留的坚持下,他们坐上警车到了附近的医院。

            车上,项逢试探着把手覆在祝留的手背上,祝留的小拇指微微瑟缩了一下,像乌干达桢桐的花丝,但是她没有抽回去。

            项逢的眼里燃起了一簇火光,他突然感觉很感激这场枪战为他缺席的这四年换来了一个机会。

            医院是蒙马特区口碑很好的一家,护士为项逢解开扣子的时候脸颊浮起了一团红云。

            祝留看着她的神情,心里浮起了某种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就在这个时候,项逢突然说:“留留,你出去等我好吗?门外左边有一排座椅。”

            祝留唇瓣抿得紧紧的,一张本就没什么肉的小脸也绷得紧紧的。项逢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祝留身上,察觉到她不太高兴,他以为她是觉得耽误了时间。

            项逢赶紧问:“我让那两个警察把你送回展馆,好不好?等我处理完伤口马上去找你,嗯?”

            祝留先是没吭声,眼睛微微垂着,拿起白色小方包,说了声好,就转身走了。

            项逢看见祝留转身的样子,看见她眼尾处郁郁不快的痕迹,突然快速地从病床上站起身牵住了她的手,牵拉感引得肩膀处刚刚止住血的子弹擦伤再次崩开。

            随着项逢起身的动作,盛放医疗器械的盘子被碰到了地上,金属与瓷砖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极其刺耳。

            项逢嘶得一声吸了口气,护士看见他肩头的血,尖声叫了出来。

            祝留回过头,眉头紧蹙,这种心疼的感觉让她自己也无所适从,“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祝留回握住项逢纵横着伤痕的手,一双杏眼里好像有星子闪耀。

            项逢的喉结动了动,说:“在外面等我好吗?”

            护士用法语对祝留说:“请您在门外等候。”

            护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没指望祝留听得懂,但是事实上祝留和项逢都听懂了。

            项逢是两年前为了去巴黎执行一次任务,为了掩饰身份,特意学的法语。

            祝留之所以学法语是因为法国老牌珠宝奢侈品至今仍在世界占据重要地位,如果想跻身国际顶级设计师的社交圈,法语是必备技能。

            差不多是在跟项逢分手后四个月的时候,祝留打算熟练地掌握法语。

            为此祝留曾经苦熬过整整两个月,期间她几乎没有一天在凌晨一点前睡过觉。

            有一天夜里十二点,赵正言穿着黑色睡衣,走进书房时敲了敲门。

            “我来教你不好吗?”

            祝留没有抬头,抄单词的手没有停下,她说:“我有我想飞到的高度,不能每次都用你当翅膀。“

            赵正言说:“既然有捷径,为什么不选择?”

            祝留回过头,台灯照在她白皙的侧脸,她看着赵正言说:“不,没有捷径。”

            赵正言活了半辈子,遇到的大多是想通过他少奋斗几十年的女人,他不会轻视这样的女人,深谙资本运作的真相的他习以为常。

            纵然自从在长歌路14号第一眼看到祝留的时候,赵正言就知道这不是一个虚荣的女人,但他更清楚的是对于男人而言,一个不虚荣的女人是很可怕的。

            书房的手工刺绣窗帘挡住了深沉的夜色。

            两个人相处中,赵正言鲜少有这样不说话的时候,祝留想了想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哪里不当,答案是没有,那就是她真实的想法。

            她可以在赵正言面前隐藏一些事,但关于这件她希望他明白。

            台灯柔和的光晕里,祝留看着赵正言说:“捷径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想付出可知的努力,而不是付出未知的代价。”

            赵正言微微勾了勾唇,说:“好,如果有需要我的时候一定要说出来,男朋友放着不用等什么。”

            祝留听到“男朋友”这个词从赵正言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里颤了颤,温暖之余还有种她也说不清的违和感。

            赵正言看着祝留明显愣了一下的样子,眼神幽深。他说:“我去给你热杯牛奶,你今晚吃得太少了。”

            祝留勾起唇,甜甜地笑着说:“好。”

            赵正言看了祝留一眼,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转身离开,反而走上前,凑在祝留耳边说:“好好学,学好了之后,就不用熬夜了。我也不用饿着了,嗯?”

            尾音上挑,自含一种成熟男人的风流与诱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祝留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赵正言站起身体说:“去给祝大设计师热牛奶喽。”

            他就是这样,很会控制相处的尺度,不断地试探,侵占得不露痕迹。

            祝留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白天画设计稿,晚上抄单词,的确有些吃不消。

            四个月前被项逢推倒在地,擦伤的伤痕已经淡去,如今只剩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浅玫瑰色印记。

            祝留看着手肘处的那块印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此刻,在巴黎蒙马特区的一家医院里,祝留看着年轻貌美的护士小姐,微笑着用流利的法语说:“我觉得我留在这里可以更好地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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