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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怀孝在与袭击我的黑衣人的缠斗中渐渐处于下风,我突然想起腰中一直带着从前在三夫人房中找到的安神欢。于是赶紧拿了出来,扬在攻过来的黑衣人脸上。那群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幽香粉末弄得慌了神,怀孝趁着这个空档拉着我冲出了包围。

            他拉着我在这如墨的夜色里奔跑了不知多久后,终于体力不支的倒下。

            我搂他在怀里,拼命的呼着他的名字。一路的奔波,怀孝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鲜红的血液浸了个透。

            “怀孝,你起来啊。就快有人来救我们了。”边说,我边轻拍着他的脸颊,不住的唤着他的名字,试图叫他保持清醒。

            怀里的怀孝轻咳了两声,更多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浸湿了我的衣袖。

            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我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恐惧的滋味。

            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怀孝颤巍着向我伸出了手。我赶紧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借着月色我看见他笑了,笑的坦然。耳朵里,释然的语气对我说:“太好了,终于是赶上了。”说完,那只冰凉的手从我手里滑落到地上。怀里的他头一歪,紧闭着双眼昏了过去。

            茫然的夜色里,我无助的喊着他的名字,却听不到任何的回应。好在,怀孝昏迷后不久,青晟带人找到了我们。路上,我简单的处理了怀孝的伤口。他的伤口在背后,和江南受的箭伤位置几乎是重合的。而这次的伤口更深,流了很多的血。旧患加新伤,令他的脉搏越来越慢,散乱而微弱。

            回去王府时,太医们已经在等我们了。至今,我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怎样走进王府的,只因那时脑中一片空白。

            房间里,太医们正忙碌的给怀孝医治。我想进去,却被怀忠拦住,只好抱膝坐在门外等。

            “去换件衣服吧。”有人对我说。

            我抹了把脸上的泪,淡定的说:“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坐在这等他出来找我。”

            “怀孝会没事的,你先回去别冻坏了自己。”

            我摇头,坚定的说:“不,我答应过他,不再离开。我怕他醒来找不到我会担心。”

            和我说话的那人见劝不动我,叹着气离开了。

            我就这样呆呆的坐在门外,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青雪。

            从前我是他的正妃,今天他是我的丈夫。

            经过太医们一宿的努力,终于把他从阎王爷那里抢了回来。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会醒来。

            床上,怀孝脸色青白的躺在那里,眼睛紧闭着。我坐在椅子上,倾身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用轻的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我想过了,孩子没了,我们把它找回来就是。别人都说我俩长的好看,我希望我们的孩子眼睛像你,鼻子像我。男孩就和你学武功,女孩就和我学女红。你会是个好父王么?你醒来,告诉我好不好。”我咽下酸涩继续说道:“从前我眼盲,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现在,我眼睛好了,能看见了。你却睡着了。你是不是气我不理我,才故意不睁开眼睛叫我担心呢?在江南的三年,我想的很明白。其实早在成亲那晚你同意让我以手代眼摸上你的脸颊时,我心中那一抹淡淡的爱恋便隔着肌肤种在了你的身上,在往后王府中无数个日夜里,在与你每一个相处的罅隙间,长成对你向往与爱恋。可是,就像集市那夜的烟火,即使再令人神往,我也只能从你孩子般兴奋的语气里窥探那所谓的美好。我自小在相府中长大,听过太多的争权谋斗,高升陨落。所以,打从成亲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天子的胞弟,是云落国尊贵无比的十二王爷。无论你是否愿意,你的这一生都注定是纠葛与不凡,你需要一个能陪伴在身边给你鼓励和慰藉的王妃,而不是我这样一个眼盲的女子。所以,我走了。可最终,我还是跟着你回来了,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在江南时,我也不是没想过,暮昭会不会就是你呢。我希望是你,可我又不敢相信那是你。你对我好,我都知道。你说我是你的妻子,还把童年时的宝贝送给我,我很高兴。我曾想,若那场宴会上是我先遇到了你,或许,我们就不必像今天这样走了许多弯路。怀孝,等你睡醒了。我们就成亲,真真正正的拜一次天地。”在怀孝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我小声安慰着他。“怀孝,你累了就好好休息。这一次,换我来陪着你。”

            我没有食言,之后的几天我都寸步不离的陪在怀孝床前。我希望他醒来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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