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跟菜市场的大妈一样，讨价还价，争吵不休。
虽是如此，但还是周济民略胜一筹，争取到了四成的收益份额。
等老林把合同签订了之后，才突然恍然大悟，冲周济民怒道：
“你小子骗我，我还没同意呢。”
好像还真没毛病，因为刚才他确实是不看好这个所谓的儿童鞋。
但周济民却以收益分配为由，直接把老林给蒙骗了。
旁边的古承鸿憋不住笑了，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老林在手下面前吃瘪，还真是挺有趣的。
“白纸黑字写着呢，领导您不认也得认！”
嘿嘿笑着的周济民，可不管这些，四成收益是他争取来的。
实验室要发展，那就缺不了资金。
等到时候联网完成，再开发几个小程序出来，还不把领导们都给震惊到斯巴达？
到了那个时候，想要多少资金，什么人才，那都是他随便挑的。
“你小子行啊，算计到我头上来了，行，我记住了。”
老林气不过，事已成定局了，只能认了。
瞅着旁边还在幸灾乐祸的古承鸿，不由没好气地说道：
“老古你没事就回你自个办公室去吧，别在我面前晃悠。”
“我还骗不走了。”古承鸿撇撇嘴，然后对周济民道：
“济民，现在可以说了吧？”
此话一处，老林顿时警惕了起来。
周济民把那合同收起来，打算等下就去找人，把工厂给搞起来才行。
其实像鞋厂这类工厂，最是简单，因为没啥技术含量。
可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不好弄。
不过，现在是计划经济时代，有老林签字，到时候直接找吕千祥帮忙就可以了。
现在的京城，什么都不多，但就是人多。
特别是越来越多的初高中毕业生，他们都快成流氓了都。
关于古承鸿的事，其实也简单，不过得老林开口才行。
周济民可以出技术资料，但没有技术人才，照样也是白瞎。
要说技术人才，哪里最多，那肯定是老林这边了。
当然了，并不是说军方没人，而是军方的人马，都固定死了，不是那么好抽调的。
况且，热成像仪那边已经搞走了不少人。
偏偏电磁信号干扰器、追踪器等这些玩意儿，全都是专业性极强的技术，一般人才压根就不行。
“我这里哪还有人啊？没人，你去找其他人问问吧。”
老林一听是来要人的，直接就拒绝了。
古承鸿撇撇嘴，“老林你太抠了，我又不是不还给你，只要把这两个技术落实好了，人就还你，借我半年行不行？”
“不行，之前借给你的十人，到现在你都还没还我，你好意思开口？”
“怎么就没还给你？你这不是调到工业口了嘛，我还给你之前负责的那个部队了，你别诬赖我啊。”
“靠，你还知道是还给之前那个部队了啊？我都调工业口这边来了，让你还给工业口这边，你还了吗？”
“哎呀，你不要抠字眼好不好？”
旁边的周济民，好笑地看着斗嘴的两人。
心中腹诽，两人都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性子。
之前开会的时候，两人就喜欢斗嘴，合着中间经历了不少呢。
趁着他们两人拌嘴正起劲的时候，周济民悄咪咪地放下资料，转身悄悄离开了办公室。
等两人发现的时候，周济民已经逃之夭夭了。
门口，周济民等了一会儿，终于碰到了吕千祥。
“吕哥，终于等到你了，忙完了没有？”
对方可热情了，连忙表示已经忙完了。
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忙完，或者说，他就不可能有闲着的时候。
“这样，刚才我跟领导申请了这份计划，你帮忙带我去认一认，我好把这个计划落实清楚。”
吕千祥接过来一看，很快就过了一遍，看清楚了是他领导的签字。
于是连忙表示没问题，不过他刚回来，需要跟领导报备一下，然后才能离开。
周济民当然是表示理解，便看着对方走进衙门。
没过多久，吕千祥去而复返，跟着周济民一起坐上车离开了文津街。
路上，他跟周济民了解清楚了，后者想要做的是儿童鞋子。
虽然是加注了荧光液，但这玩意儿还是很简单的。
生产线的调试，自然是由周济民这边调集实验室的人过来指导，反正荧光液这东西，说穿了也十分简单。
“对了，济民，这种儿童鞋您打算是在内地销售吗？”
“不是，我打算卖到南方的小岛去。”
听到此话，吕千祥顿时惊呼了起来，南方的小岛？
这能行吗？
鞋子这种东西，其实根本没什么竞争力，毕竟技术含量太低了。
可吕千祥并不知道，内地的劳动力水平也很低，反倒是小岛那边的消费水平和工资水平都比内地高一些。
尽管小岛目前十分混乱，但也只是暂时的。
何况，再乱都好，大华公司又不是吃素的，还能让小岛上的黑白势力给吓住了？
京城郊外的第三鞋厂，厂长褚强很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玛了个巴子，说话不算话，说好的给我们厂三头肥猪，全都不翼而飞了，王八蛋！”
两个副厂长连忙劝说，表示自己这边再想想办法。
“想个屁的办法啊，我们鞋厂就是后娘养的，谁都不待见咱们。”
褚强十分生气，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两个副厂长的谎言，继续说道：
“要我说，当初就应该答应红星公司，成为红星公司的下属工厂，那才是正道呢。”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第五厂，现在跟着红星公司，吃香喝辣的，小日子不要太舒服。”
听到这句话，两位副厂长也是后悔不迭。
想当初，红星公司改制了，人员扩张，于是就想着拥有自己的鞋厂、衣服厂等，方便给整个公司的工人、干部发工服和鞋子。
毕竟，向外面采购的话，一是要向上面申请，太麻烦了。
二是价格还贵，肯定是自己生产的鞋子和衣服，更加划算。
反正红星公司有几万人呢，养活鞋厂和衣服厂，绰绰有余。
谁知道，第三鞋厂的管理层太过短视了，觉得宁为鸡头不做凤尾，拒绝了红星公司抛出来的橄榄枝。
现在好了，想吃点猪肉，想给工人改善一下生活，都被百般刁难。
偏偏人家隔壁的五厂，也就是现在的红星公司鞋厂，几乎是每半个月就有两头大肥猪。
在这个年代，能吃上肉，那都是靠本事呢。
听说人家红星公司还有自个的养猪场、农场、菜场，光是每月出栏的肉猪，就多达上百头，可想而知，规模有多大了。
办公室的褚强三人，生了一会儿闷气，大门就被敲响了。
“厂长，门口那边来了两位领导，其中一位是文津街那边的一位干部，叫吕千祥同志，他们已经在会客室等您了。”
褚强一听，顿时大惊，两位副厂长也是震惊地站了起来。
文津街那是什么地方，对于生活在京城的干部来说，基本上就没有不知道的。
那地方就是龙潭虎穴啊。
从那边来的人，根本不是一般人。
何况，褚强还听说过这位吕千祥吕主任，那是可以见天的人物啊。
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来第三鞋厂呢？
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褚强等三人压根不敢怠慢，急急忙地来到会客室。
走进门一看，褚强就认出来了，没错，就是吕主任。
于是，他大笑着恭敬讨好，表示贵客大驾光临的惊喜。
对于褚强这位厂长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吕千祥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文津街的技术科主任周济民，今天来你们第三鞋厂呢，是有一件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
一听说有任务，褚强三人顿时绷紧身体，下意识地就要敬礼。
“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周济民给吕千祥一个白眼，“吕哥，你看看你的官威，把人都吓坏了。”
说罢，他没有理会无奈的吕千祥，而是看向褚强三人道：
“来的路上，吕哥就跟我说过，第三鞋厂是我们京城最厉害的一家鞋厂。”
“我自然是相信吕哥的，不过呢，我这次来你们第三鞋厂的目的，除了有任务需要交给你们之外，主要还是想看看你们的实力到底怎么样。”
“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第三鞋厂目前有多少人，多少条生产线，每天能生产多少鞋子吗？”
褚强三人激动不已，紧张又恭敬地回答了一下。
总共三条生产线，一共是一百五十多号工人，除去干部的话，实际上只有一百四十名工人。
“技术工人有多少？”
“额，什么是技术工人？”
周济民直接被对方的问题给问住了，啥是技术工人，还要问的吗？
尽管鞋子这东西的技术含量很低，可不代表它压根没有技术含量啊。
解放鞋这东西也是用廉价橡胶制作的啊，这里面也是涉及到一定的技术啊。
谁知道，鞋底这东西，人家都是直接从别的工厂进货的。
听到这里，周济民也是心累啊。
合着这第三鞋厂，有点类似后世的巴铁家庭工厂作坊，原材料啥的，都是靠收购废旧轮胎来制作拖鞋的。
“你们今年计划内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再有几天，就可以完成了。”
褚强违心地回答道，其实早就完成了，现在都已经开始了明年的任务。
没办法啊，为了活下去，不得不着急啊。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嘛，现在不就是来机会咯。
“那就行。”
周济民点点头，对吕千祥道：
“吕哥，我需要按照计划表上面来，在十二月底之前，拿到五万双儿童鞋，生产材料、生产线和工人的事，就拜托你了。”
五万双鞋子？
褚强三人一听，顿时大喜，有这么多的任务，意味着有更多的奖励。
他们不怕任务太多，而是担忧任务太少，没法给工人发奖励啊。
吕千祥自然是没问题的，现在就看褚强他们三人有没有问题了。
当然有问题啊！
身为厂长，褚强第一时间就说了，工人已经三个多月没沾油星子了。
周济民闻言，大手一挥道：
“明天我就让人给你们厂拉十头大肥猪过来，保证不会饿着你们的。”
惊喜来的太快，褚强三人差点被砸晕了。
压根不敢相信啊，连忙再问了一遍，周济民大笑着重述了一句，褚强三人顿时高兴地跳了起来。
十头大肥猪啊，整个第三鞋厂也才一百五十多人，这意味着每人都能分到不少肉了。
“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既然领导对第三鞋厂那么好，那么第三鞋厂肯定不能耽搁了领导布置下来的任务。
接下来的时间，褚强三人领着周济民和吕千祥，参观了一下第三鞋厂，没多久，后两者便离开了。
毕竟周济民和吕千祥两人都是大忙人，不可能一直待在第三鞋厂的。
而且鞋厂嘛，就是生产鞋子的工厂，有什么好待的呢？
他们两人离开了，褚强他们三人却跟工人们公布了这个好消息。
然后，整个第三鞋厂都沸腾了。
简直无法想象，十头大肥猪，什么样的领导，才会这么大方啊？
鞋厂就是后娘养的，又不是什么面粉厂、粮站什么的，不缺吃穿的油水单位。
其实这个年代，能长胖的单位，估计就是面粉厂、食堂等之类的单位了。
其他单位的工人，基本上都是瘦子。
离开第三鞋厂的周济民，也没有闲着。
返回实验室，就把此事提了一嘴，然后点了三人的名字，让他们明天去第三鞋厂，协助生产线的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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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光液是简单，那是对实验室的研究员来说的，对于鞋厂的工人来说，那就需要时间来适应了。
除此之外，还有荧光液外层保护的塑料，这些也都是需要专业的生产设备才可以。
好在这些都没什么技术难度，只要参照实验室的来就可以了。
等忙活好这些，一个下午也差不多过去了。
回到家，周清娴她们就扑了过来，“爸爸，我们那双漂亮的鞋子呢？”
“没带回来，还在实验室呢，你们呀，要过段时间才可以穿。”
周济民把她们的鞋子都带走了，并不是不能穿，而是不希望她们到处炫耀。
等过段时间，再拿出来，估计她们炫耀的心思也都澹了不少。
孩子们顿时失望不已，但马上就看向她们爸爸的背包，追问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从荧光棒到会亮的鞋子，显然她们也知道，她们爸爸很厉害，那么再带回来一些奇奇怪怪又很好玩的东西，就很理所当然了。
“没有，但爸爸带回来一些糖果，你们想吃吗？”
“想！”
糖果啊，这是甜的东西，肯定很好吃吧？
其实家里有不少大白兔奶糖，但她们不能多吃，所以只能干瞪眼。
这次周济民拿出来的是自制的蜂蜜糖果，吃起来还是很不错。
当然了，味道好吃之外，最吸引她们的还是这糖果有一根小棍子，跟后世的棒棒糖一毛一样。
“来，你们把作业本拿出来，我要检查一下。”
之前他都是让周清娴她们自己互相监督，轮流当代表进行检查作业。
今儿算是突袭检查吧。
好在她们都准备充足，并没有偷懒。
正当周济民检查作业的时候，门口那边，李晓芬突然出现了。
阿福这只大狗是认识李晓芬的，所以没有叫。
反而把李晓芬给放了进来。
大家看到突然出现的李晓芬，都很吃惊，周晓白她们五个小家伙跟着跑了过去，叽叽喳喳地跟前者聊了起来。
周济民朝李晓芬招了招手，后者顿时畏惧地磨蹭着来到他旁边。
“大叔。”
“来就来了嘛，那么害怕干嘛？你爸妈还有没有再打你了？”
李晓芬闻言，摇摇头，表示没有了。
之前，她爸爸见钱眼开，一个劲地想要把她送进周家。
后来，在章前程他们的干预之下，李晓芬她爸，这才不得不把她接回家。
尽管如此，李晓芬她爸还是不怎么好好对待这孩子。
轻则打骂，重则脚踢，把一个四岁半的孩子折磨得不轻。
要不是街道办发现了，李晓芬怕是更惨。
再后来，有一次李晓芬忍不住了，跑回周家这边。
当时周济民不在，丁秋楠看到了李晓芬身上的伤疤，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然后，李晓芬一家都被收拾了一顿。
就这样，在街道办、派出所和丁秋楠等人的强压之下，李晓芬这才被放过了。
现在，李晓芬她父母，反倒是害怕李晓芬跑来周家告状。
“那就好，既然来了，那等下在家里吃过饭再回去。”
周济民点点头，要是她父母还那么顽固，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谢谢大叔。”
说这话的时候，李晓芬还是有些羡慕周晓白的。
后者之前跟她一样，可是两人的命运却从此大不同了。
尽管她还有亲生父母，但还不如没有呢。
在那个家里，跟陌路人似的，父母兄弟都不关心她，也没什么玩伴。
“大叔，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找小娴她们玩吗？”
“没问题，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