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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汉名叫重衡,年轻时曾经是赵国大军中的前军主将。时隔多年,重衡再次体验到了掌兵的感觉。

            老汉重衡身后,是一群同样白发苍苍的老赵汉子——若是邯郸的赵王平昇身在此地,恐怕能在这里认得不少军中老相识。

            ……

            “重衡老哥,对面的楼烦野狗都是些老弱,手里也没有一把像样儿的武器——依我看,只要我军中路压上,用弓弩压制敌军,两翼包抄上去,定能一举大胜!”一个老汉建议道。

            “老哥哥此言甚是!”其余众老汉也抖擞着花白的脑袋,纷纷应和道。

            重衡沉吟良久,却迟迟没有下达进攻的指令。

            身为曾经的赵国军中宿将,重衡自然知道,只要自己一声令下,麾下的大军扑上去,立刻便是一场没有悬念的酣畅淋漓的大胜。

            只是……对面的楼烦人都是些老弱妇孺,手中又没有武器。与这样的敌人战斗,必然是壮汉殴打孩童一般的屠戮——即便战而胜之,重衡也自感有辱于赵国武士的声誉。

            而且,这些楼烦人都是官府押送而来屯垦的,若是将彼等狠杀一通,说不定会惹出祸事。

            重衡岁数大了,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实在不想被赵平昇那个晚生后辈拘拿,送到廷尉府刑治。

            似乎是看出了重衡的顾虑,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拄着拐杖,低沉地说道:“楼烦人与老赵人有血海深仇,自古都是不共戴天——眼下彼等在我赵国境内,若是当真乱了起来,岂不是要把老赵腹地打个稀巴烂?此时当猛下狠手,一举剿灭了这群乱贼,免得事态演变得更加无法收拾——届时我等平乱有功,大王赏赐我等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

            “三哥哥说得甚是——县令郭迩那个怂包逃走了,眼下重衡老哥便是主事人——及早剿灭这群楼烦野狗,有功无过!”有人高叫着呼应。

            “是了是了,汪陶是老赵腹地,二百年了,几时允许过楼烦人在此地与我赵人叫嚣?”

            “同为老赵子弟,即便将那些楼烦人统统杀光,大王也会偏袒我等这些老赵人!”

            “杀楼烦狗,大功一件!”

            “不要甚么赏赐,只要杀敌报仇!”

            ……

            “重衡老哥何必顾虑彼等都是手无寸铁的妇孺?那些楼烦马队侵入我大赵领土、肆意砍杀抢掠的时候,可曾顾及过老赵人的妇孺?”有个老头子单手握着腰间锈迹斑斑的剑柄,狠声说道。

            此言一出,几乎获得了满堂喝彩,两个族群之间的血海深仇一下子被彻底唤醒,汪陶人世代积累的对楼烦人的愤怒在此刻达到了顶峰。“杀”、“杀”、“杀”的战前怒吼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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