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华娱之生于1988 > 90、纵使长夜难明,也有人舍命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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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诊断结果出来了,甲亢。

    虽然这个病很麻烦,但比起之前他自己预想中的癌实在是好了太多。

    所以李联杰的心情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而在此之前,尽管李联杰人没进组,但是作为剧组最大的腕,连遗作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谁的心情能轻松地起来?

    即便是心里不在意,面上也得绷着。

    如今乌云散去,剧组的人总算是有了笑脸。

    而且随着《海洋天堂》的水下戏拍完,剩下的戏拍起来也不难。

    都是老演员、老戏骨,朱媛媛、严敏秋这些都是玩话剧的,提名字很多人不知道,就说严敏秋,《倚天屠龙记》灭绝师太一定有印象,朱媛媛更是有影后桂冠在身。

    即便是一个小配角,培智学校校长的扮演者也是熟脸,咏梅,就是《小欢喜》里的刘静,银熊奖影后,金鸡奖影后,尽管现在还没这些荣誉加身,但演起戏来,那是真的顺畅。

    这些演员只要往镜头下一放,随便配个摄影师就能搭起一出好戏,完全不用导演薛小路操心。

    当然,说是这么说,导演还是要有的。

    薛小路不仅是导演,也是编剧,而且李联杰并没有干涉她的主观创作。

    这也让这部戏在薛小路内敛克制的表达下更像是涓涓细流,有些小清新的意味。

    即便是在拍摄王心诚这位被肝癌困扰的父亲决定带着生活无法自理的儿子王大福一起自尽的戏份,也并没有乌云满天的苦大仇深。

    而只是天高海阔,阳光正好,辽阔的大海上荡一叶孤舟,两个人就那么轻松地跳了下去……

    不扇情,不狗血,就只是简简单单地,踏踏实实地,讲一个质朴的故事。

    ……

    9月22号,《风声》在津举办首映礼。

    李清抽了时间请假赶了过去。

    然而他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

    等他到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放映了。

    他悄无声息地蹲着身子去前排跟导演和主创们纷纷打了招呼,这才在角落坐下开始看起了电影。

    《风声》片长114分钟,近两个小时。

    但观者却没有人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主创上了台,观众才开始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这些能参加首映礼的观众大多都是记者和影评人,他们比起普通观众要理性地多,然而还是有很多人眼眶是红的。

    别说他们,周讯和李兵兵也用了很多纸巾才止住泪。

    在放映电影之前的首映庆典上,记者们已经采访过主创了,倒是只漏了李清一个。

    不过他毕竟是配角,倒也没太大关系,而且他的身上也没什么能吸引到记者的点,按说也轮不到他来收尾,但是还得是周讯心疼这个弟弟,借了采访的机会把话题引到了他身上。

    “李清,之前在首映庆典上好像没见到你?”

    “抱歉,我之前在拍戏,从琴岛飞过来的,飞机晚点了,所以来晚了些。”

    “你的白小年演得很好。”

    “谢谢,是这部电影很好。我很荣幸能参与进来。”

    回答了几个观众的问题,有个记者凑到前边问道:“讯姐说你其实更想演张含予老师的角色,有没有跟导演争取过?”

    “啊?这个没有。”

    “为什么不争取试试?”

    李清诧异地看了这个记者一眼:“咖位啊!这还需要试吗?”

    “额……”记者被噎了一下,倒是观众们笑了起来。

    “如果让你给这部电影打分,你会打多少分?”

    “满分吧。”

    “满分?”

    “嗯,满分。”李清看了看台下的人,开口道,“我想问问,看电影的时候有多少人哭了?”

    顿了顿,李清没等人回答,继续道:“这部电影在我心里是满分,它毫无夸张地把一段血泪史刻了出来,从这点来说,它是值得满分的。想想看,看戏的人都哭了,那些故事里的人,我们的先辈们又该有多苦呢?”

    台下一阵喧嚣。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还是那个记者,他拿了个小本子,问道,“你说你想演吴志国,也就是老鬼这个角色,你有没有设想过,如果你生在那个时代,参加了抗日,你能扛得住电影里那些严刑拷打吗?”

    李清道:“我能。”

    记者顿住了手中的笔,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你确定?”

    “我确定。你问了我听过的最好的一个问题。”李清道,“我曾经不止一次地设想过,然而每次得出的答桉都一样。我扛不住。”

    “扛不住?”

    “哗!”

    “是的。曾经我这样想。因为那些酷刑只要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我可以说我不怕死,但那却是生不如死。所以我觉得我扛不住。”

    “你说曾经,那现在呢?”

    “现在我可以说,我能。”李清道,“之前我每每想到这些,除了自惭形秽,就是对先辈们越发敬仰。后来,惭愧到了极致,我就想为什么,为什么我扛不住?我带着一种负罪感翻开了书。我开始读史。”

    李清坐在那,语气很平静:“想想看,你被绑在老虎凳上,敌人开始对你用刑,他们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但他们不会让你轻易死去,他们会放恶犬来咬你,让你看着恶犬吃你的肉。

    直到把你的血肉融化成汁水,想想看,你扛得住吗?

    回答之前先不要急。

    因为在你之前,你的母亲被砍了头,带着筋膜的头颅挂在你面前,你妻子光着身子被军刀钉在对面的桌上,你妹妹被凌迟切碎,你弟弟被放入蒸笼蒸死,被人刨了心肝下酒,你四岁的女儿被刺刀穿着胸膛挑起,她鲜红的血顺着枪托浇在你的脸上……”

    李清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记者,声音一如既往地澹漠:“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你抗不扛得住?你会不会怕死?你会不会祈求那些畜生让他们饶你一命,让你活下去?”

    声音通过话筒扩散全场,鸦雀无声。

    “我能。我扛得住。先烈们做得到的,原来我也能做到。”

    现场只有李清的声音,李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我感谢他们。我感谢他们让我可以不必去考虑能不能扛得住。

    因为我现在只是在想啊!我只是想一想就痛彻心扉,而先辈们却是抛头颅洒热血一步一个脚印熬过来的。那又该是怎样的切肤之痛?”

    在场众人这一刻忽然就觉得耳边再次响起了电影最后的那一段独白:

    【我身在炼狱留下这份记录,是希望家人和玉姐会原谅我此刻的决定,但我坚信你们终会明白我的心情。

    我亲爱的人,我对你们如此无情,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际,我辈只能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

    我的肉体即将陨灭,灵魂却将与你们同在。

    敌人不会了解,老鬼、老枪,不是个人,而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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