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柳晶是一个很敏感的女人。
她在第一时间察觉有人正在注视自己，仰头看一眼，那道注视的目光消失，“哎呀，我们暴露了。”
懒洋洋的语调一点都没有词语应该有的焦急，如一首舒缓的乐曲轻轻回荡在联邦调查局的办公室。
因时差关系，纽约现在是晨时。
太阳还没有从一堆建筑物遮挡的地平线冒头，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天。
乔治背靠在办公椅，面前是热气腾腾的红茶以及一份夹着肉饼和蔬菜的三明治，看起来很普通。
用料不一般，都是取自于秘境，绝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应该是潘德拉贡家族的新秀亚瑟。”
他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开口，手端起红茶，悠哉地喝一口，任由红茶的香醇在唇齿间扩散。
坐在沙发的阿道芙咽下甘甜的橘子，道：“我记得高柳应该完美掩盖现场的痕迹。”
“世上没有真正的完美。”高柳晶耸了耸肩，这个道理是白石教会她。
不论如何隐藏，白石愿意的话，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眼中的完美隐藏，在白石眼中就是站在自己的面前，一直没离开过。
“没错。”
乔治附和一句，放下红茶道：“被发现也无所谓，你们是想要看曼岛tt大赛才会在岛上。
遇到赤胡子的袭击，出于我们和英国皇室的友好关系，仗义出手。”
阿道芙忍不住道：“你说谎真是不脸红。”
“多谢夸奖。”
乔治微微一笑，双手交叉托住下巴道：“比起暴露的事情，我更在意是谁击杀赤胡子海盗团呢？和上次北海道事件是同一人吗？你们在现场的观感如何？”
一连三问，最核心的问题就是一个，到底是谁杀赤胡子。
高柳晶从遇到白石的那一刻就明白，赤胡子是死定了，小手一摊道：“不清楚，翡翠色的光箭是从天空落向地面，没人能捕捉到痕迹。”
“啊，说起来。”阿道芙忽然想起什么。
高柳晶心里一紧，这位该不会说出白石吧？
其实暴露的话，以白石的性格，不会有什么在意。
只是她在意。
或许是出于想要帮白石做点什么的想法，在他的信息上，高柳晶能遮掩都是遮掩，避免打搅到他平静的日常生活。
“你想起什么吗？”
乔治目光一转，饶有兴趣地盯着阿道芙，也对高柳晶产生些许的怀疑。
没理由这位能察觉，高柳晶什么都不清楚。
阿道芙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如电影里的杀手，用很冷漠的表情说懊恼的话，“我忘记买黄金币了。”
【 . 】
“……”乔治抿嘴。
高柳晶提起的心放下，这家伙总能找到稀奇古怪的发财门路，然后一头扎进去，赔的血本无归。
照这样下去，估计一辈子都还不上欠白石的钱，最后只能以身偿还债务。
等等，这可不行啊！
白石的钱就是她的钱。
“你别买那些稀奇古怪的理财产品啊。”
“不是理财产品，是最近很火的虚拟货币。”
阿道芙纠正她的用词，答应白石不会买理财基金和股票，那就绝对不会买，现在是投资虚拟货币。
存钱……真的太没有效率了。
做人就要一夜暴富！
看着阿道芙碧色眼眸的坚决，高柳晶不知该如何吐槽。
乔治没接这个话题。
有关于赚钱的行业，他是门清，但让部下赚得盆满钵满，明显不是什么好的事情，需要保持一定的饥渴，以此换取他们的效力。
“这次辛苦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我给你们在四季酒店包下最顶层的房间。”
“醒来就是新任务嘛。”
高柳晶接上一句，对他的套路很了解，顶级的待遇背后，往往就是进一步的压榨。
乔治笑了笑，道：“诺亚方舟是异界开发计划的核心，不能装载足够的力量，就无法保证在异界的安全，光有菲尔还不够，你们先下去休息。
醒来的时候，想吃什么都可以说。”
“是，那我们告辞。”高柳晶从沙发起身。
阿道芙顺走桌上的橘子，太甜了，比外面买的要好吃。
乔治见她们离开，一手拿起三明治，一手看着这次的报告，在赤胡子海盗团的死亡名单上，少了一个名字。
索尔。
一加入就跻身于赤胡子海盗团干部的新秀，是躲过攻击？还是说压根没有登录曼岛呢？
若是后者的话，那真是有意思。
乔治放下三明治，喝一口红茶，盯着索尔的照片，那头鲜红的长发和五官有些眼熟，若是眼角稍微柔和……
他在脑中将这个索尔性别转换，得出的画面是阿道芙，不，应该说是梅林的女性模样，“呵呵。”
“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如云一样轻浮的声音响起，金发的雀斑男孩出现在办公室，瞥一眼桌上，“我放这里的橘子呢？”
“被阿道芙拿走，她看起来很喜欢吃。”
乔治回一句，抬头道：“菲尔的情况如何？”
吉雷耸了耸肩道：“如你所愿。”
“是嘛，辛苦你了。”
乔治说着，将文件递上去，“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觉得眼熟？”
吉雷接过一看，想了想，道：“哦~确实有些眼熟的模样。”
“你将性别转换一下，就是梅林的女性模样，有趣，高级精怪居然也具有崇拜的情绪嘛。”
乔治脸上闪过学者渴求知识的狂热，随即恢复平静，似乎从没有兴奋过。
他拿起三明治咬一口。
吉雷有些意外地抬头，“你该不会说，这家伙是斋藤千花吧？
我记得索尔是念派的人，首战没有展现出任何肉搏的力量。”
乔治点头道：“这就是有趣的地方，上次斋藤千花从我们的包围网离开，你记得下水道的那名死者吗？”
吉雷略微一想，回道：“你是说那个被斋藤千花杀死的流浪汉？”
“他不是斋藤千花杀死，是被什么寄生操控到那里死亡。”
乔治说出自己的猜测，手一推镜框道：“就是那个让斋藤千花跳出我们的包围网，也是那个，让它预知到危险，提前下船。”
“和北海道、曼岛事件不一样，那个显得很小心，说明它不是属于人类的存在，诡异？恶灵？或者是诡异导致的恶灵聚合体呢？”
吉雷眉头微微一皱，有时候，他都跟不上乔治的思路。
这位的大脑运转速度太快，能够在海量情报之中，筛选出自己想要的情报，并将那些情报连成一条直线，得出匪夷所思的答桉。
“恶灵能聚合吗？”
面对他的问题，乔治笑了笑道：“跳出包围网是一个能力，预知是一个能力，寄生是一个能力，我记得他首战击杀敌人用的是火？
说明它起码具有四个能力，或许还不止。”
“世界真是大啊，我们的计划要加快，不能夭折在半路上。”
乔治察觉到未知的危险，心里没有一丝畏惧，充满跃跃欲试。
只有战胜那样的危险，人才能察觉到活着的快乐。
吉雷点头，又道：“圣骑士团对这次的事件格外上心，向我们请求获得完整的资料。”
“圣女贞德啊，”乔治手端起红茶，慢悠悠道：“可以给她详细资料，只要她愿意向我们出售宝树用以制作诺亚方舟。”
吉雷耸肩道：“她不会同意的，从她担任圣骑士团长后，便拒绝为异界开发计划提供任何帮助。”
“她对赤胡子如此在意，想必是传闻的诡器有什么吸引她。”
乔治喝一口红茶，满脸都是尽在掌握的自信表情。
“是嘛，那我就这样转达了。”
吉雷消失在这里。
……
法国，亚眠圣母大教堂。
今日禁止对外开放，没有那些信徒和旅客们的造访，大殿显得愈发空旷。
午间的阳光从五彩的玻璃窗照入，似乎有什么声响在空中回荡。
吉雷的身影出现在旅客禁止踏入的圣域，鞠躬道：“您好，美丽的贞德小姐~”
“无礼之徒。”
贞德低低说一声，停止她的日常祷告，从地面站起来，下面银色长条状的铠甲撞击在一起，发出叮当的脆响。
她身为圣骑士团的团长，自然是穿着魔法铠甲。
只不过，和那种将人包裹严实的铠甲不一样，她的铠甲过于美观。
人们看到的时候，总会思考，这样的铠甲真具有防护力吗？
单纯就是装饰吧。
如此说的人，往往是抱有裹得严实才是防御力强的固有观念。
她圣甲的防御力度是相当强。
“没看见我在祷告嘛，想要谈事情的话，站到外面，这里是禁止你这种心思不纯的人踏足其中。”
贞德转过身，面容精致，鬓发和前刘海都是掩耳的金色短发，唯独后面是留着及腰的麻花辫。
额头的刘海上戴有银色头盔，外形看起来和m形的头饰差不多。
吉雷双手摊开道：“我从不相信神，也不会敬畏神，但对于淑女的要求，我还是很愿意接受的。”
话落，人已经在铁栏外。
贞德眼眸微微一沉道：“看来你到这里，不单是谈赤胡子的事。”
“嗯，我们愿意给你们最详细的情报，前提是你不再禁止对我们出售宝树。”
吉雷笑眯眯地说出自己的要求，补充道：“我们会给出相应价格，保证不会让你们吃亏。”
“人有人的居所，魔物有魔物的居所，神有神的居所。”
贞德摇了摇头，“灾难就是由你们这些不安分的人引起。”
吉雷笑眯眯道：“我们想要安稳活着，只有不断进化，挑战未知，而不是被动等待危险降临这个世界。”
“……”贞德沉默，想要说服一个普通人改变观念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