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押犯人的天牢，可属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哪怕是像方吉这样，入宫前流离失所，整日吃不到一顿饱饭的，入宫后当了最底层伺候人的奴才，这辈子成了个小太监的人，也算是经历过不少阴暗的时刻，吃过不少苦头的。
一旦踏足天牢这种地方，还是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不自在。
方吉一下子就明白了，公主为什么会专门去找他，让他跑这一趟，给李苍带话的用意。
这从里到外，一扇扇大门、一道一道锁落下去，隔开的，便是一个与外界所有都截然不同的，暗无天日、毫无希望的世界。
李苍之前虽然是一个散修的小道士，过的也是清苦的日子，并不在乎这些外在的物质生活，但整日在山上自给自足，一门心思只研究那些道法自然，乐得清闲，哪里受过这种罪呀？
一般情况下，天牢这种地方也是不会随便让外人涉足的。
这种时候，方吉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这个身份，就很好用了。
“到底是进献了天降祥瑞之物上来的，又是皇上亲封的佑圣真人，如今他人关在这儿，牵扯进后宫的事情里去，皇上也是尤为关注的。”
“所以才特意吩咐了，让我亲自过来，同他说几句话，就算不能问个清楚明白，也能让他头脑清醒一些，把事情都想清楚了，把话也都想明白了再说。”
“只是问他几句话而已，连牢房的门都不用开，应该不算麻烦诸位大人吧？”
这样的请求，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方吉的身份还这么好用。
于是也不用再多验证什么，只是尽一下举手之劳，客客气气的把人带进去。
带到牢房的门前，然后不远不近的看守着，不去窥探他们谈话的内容，只不过还得盯着他们，不要有什么接触的动作，以防万一，不要趁机偷塞了什么东西才好。
都是正常的程序，方吉也不多和他们寒暄，尽量表现的更加自然一些，凑进了和李苍说话。
这才几天的功夫？李苍整个人就已经是蓬头垢面，憔悴的不成样子。
比起最开始从山上下来的那副穷酸样子，这会儿更是落魄的，像个乞丐似的，要是就这么跑出去，估计都会以为是遇见了一个疯老道。
李苍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跟在皇上身边的太监，立马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赶紧就扑过来，抓着牢房的栏杆，迫不及待的问他：“你是来救我的吗？是皇上让你过来的吗？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什么都没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