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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妄尘家产殷实,可谓是泼天富贵,钱财上上下下几辈子都用不完。

    冯公子则有个当太师的爹,朝中稍稍有些地位的官员哪个没受过太师恩惠?

    别说太师不在,如今他老人家康健着呢,再活个十年压根不是问题!

    唯独鸾衡。

    谁都知道他是个庶子,鸾家又没有几代人累积下的底蕴,鸾老爷倒了,这兴盛一时的鸾家也就没落了。

    嫁过去看鸾衡整天不着家在外胡来?

    简直是个无底洞好嘛!

    *千艳楼*

    精巧华美的莲花香炉中蜿蜒出一抹淡青色长烟,袅袅飘到半空中散去。

    纹理清晰的黄花梨梳妆台上垫着一层薄薄的金布,延到桌边垂下暗金线缠的梅花络,贵气非常——

    地上铺设着质地松软的深红地毯,花式繁复,叫人眼花缭乱。

    穿着青色薄纱的女人含笑坐在软椅上,怀中抱着一只琵琶。

    葱白指尖在弦上轻巧地拨弄着,铮铮灵音便慢慢倾泻出来。

    她弹的是一首赠给爱侣的缠绵爱歌,曲调时而活泼好动,似情窦初开的少女,时而悠长深情,似与爱人比翼双飞的妇人。

    美目恋恋不舍地望着床榻方向,微启的红唇中又唱起小词。

    ——只见床榻被层层叠叠的轻薄粉纱遮盖住,阳光却又能轻而易举透进来,照出里面的影子。

    那人撑着脑袋靠在软枕上,身上披着的绯色长衫掉出来几分,绣着大片海棠花瓣的绸缎吊在床沿。

    她的手指跟随曲调一上一下摆弄,优美细致的身段儿深深印在纱上,单薄的衣衫仿佛不存在似的,叫人浮想联翩。

    曲停了,那荡在半空中的手指轻轻拨弄开一边轻纱,露出那张美人脸。

    她一看便是个女子,眉目如画、肤色雪白,柔细的腰慢慢从床上撑起——

    墨发没有束起,随意披散在身后,足足越过腰际。

    她赤着的脚踩在毛毯之上,脚趾像一颗颗软色白珍珠,在光影之下仿佛有了两分可爱的粉。

    袖子无比宽大,只看得见一截白软漂亮的指尖。

    她弯着唇走到抱琵琶的女人身边,那女人的目光竟也一直如影随形——细探究之下,还能品出些许暧昧意味。

    红衣美人衣衫也没好好整理,拉开的领口毫不在意露出那一截线条优美好看的脖颈,宛若水中天鹅,贵气中又透着矜傲。

    “小昭,你刚刚弹错了两个音。”

    红衣美人说话也轻轻柔柔的,无端端带着些许宠溺,像是在哄人:“是因为我来了吗?”

    “……是。”

    名唤小昭的歌姬大大方方应了:“小昭练琴多年,就是为了谈给姜小姐听的,只是这曲子才编出来不久,小昭怕出丑,让姜小姐不高兴……没想到还是演砸了。”

    说罢,她眼中多了些落寞和不甘,像是恨不得重弹一遍,又怕耽搁了姜小姐的时间。

    “不啊。”

    鸾姜弯下腰,轻笑着揽住小昭的肩——她走路姿态明明是那般慵懒随意,可就是多了几分谁也学不来的仙气。

    她说:“弹错了音的笨蛋小昭,才会让我放心不下,时时来千艳楼瞧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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