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重了。你们在我身上花钱，自当这钱就要花出个效果。”裴尽野仿佛油盐不进，根本不说一些扇情的话。
司马曼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却听得出来，裴尽野已经将他和他们司马家明确了一条界限。
关于运河上鱼龙帮的刺杀，她已经听说了。
得知裴尽野是位宗师，还不是寻常的宗师的时候，她其实很意外。
因为就连钱掌柜都没看出来裴尽野的底细。
她当初都做好了江南之行一塌湖涂的结果。
如果不是南都这边必须由她亲自坐镇，江南之行肯定是她亲自去……没办法才让司马英俊去。
她当时的想法很简单。
就算是生丝都丢了，司马英俊也不能出事。
所以离开前，她才会对裴尽野好生相待，事事答应，只希望这位裴师傅能够在危难之时救他弟弟一命。
然而裴尽野给她的惊喜实在太大了。
不顾此刻的她还不知道江南发生的事情，只知道他们离开前在运河上被鱼龙帮刺杀。
眼下虽说有些遗憾裴尽野的果断。
但司马曼莉没有流露任何不好的表情，她知道这是裴尽野的选择，也知道像自己家族其实根本没办法留住裴尽野。
谈吐大度，更是真诚说道：“无论如何，我司马曼莉记住了裴师傅对我司马家的恩情，来日方长，但凡有裴师傅用得着的地方，尽可吩咐。”
裴尽野颔首：“舟车劳累，我就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动手的事直接跟我说就行。”
“裴师傅慢走。”
“先生慢走。”
司马英俊亲自去送裴尽野，不过走出大厅后就被裴尽野挥手赶了回去。
等司马英俊回到大厅的时候，他看向司马曼莉：“姐。”
司马曼莉示意他过来坐下，亲自给沏了一杯茶：“这几天累坏了吧？”
司马英俊有些心虚。
除了得知船被烧了那会他有些被吓到外，平日里也就是睡大觉、去听曲儿，可没怎么累着。
讪讪一笑，岔开话题：“这段时间倒是真的要感谢先生，若是没有他，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先生？”司马曼莉先前就听到了这个称呼，之前没说什么，眼下听自己弟弟那意思，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我先前要拜先生为师，他拒绝了。”司马英俊忽然口渴，喝了口茶水。
司马曼莉并不意外。
她如今已经知道裴尽野的态度，所以裴师傅拒绝自己弟弟再正常不过。
也拿起了茶杯。
正准备入口。
司马英俊这时候又嬉皮笑脸说道：“可先生又说我根骨奇佳，天赋异禀，虽然不能收我为徒，但还是传授了我绝世武功。”
“……”
司马曼莉要喝茶的动作顿住。
目光看去。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分明就是——你看我信不信。
司马英俊没等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大口喝完茶杯里的水。
然后起身。
将椅子往旁边踢了踢。
接着看了自己姐姐一眼。
做了个起手式。
“呔！”
一日半的苦修，施展的酣畅淋漓。
奈何司马曼莉根本不懂武功，只是狐疑道：“这就是你口中的绝世武功？”
司马英俊一听这话立马急了：“那是我才学，还没修练到家。姐你是没看到，先生当时一剑斩天河，两脚踏翻人间路，杀的那些人片甲不留。”
一番话说得司马曼莉都纳闷。
她没见过裴尽野出手。
不过钱掌柜当时提过……“剑术极强。”
至于强在哪里，她没有概念。
不过能让钱掌柜说一句强，那自然是极强的。
但像司马英俊口中什么踏翻人间路，她自是不信的。
司马英俊又比划了几个动作，嘴里“嚯嚯”怪叫着，头也不回道：“不说了姐，我要回去练功了，等我练成了就可以保护你了。”
说完快步飞奔了出去。
“你跑慢点！”司马曼莉在后面喊着，随后苦笑着摇摇头。
片刻。
钱掌柜抵达，轻叩了房门才进入。
“钱叔，你刚才听到了吗？”
“听到了。”钱掌柜脸上带着些笑意，但还是认真说道：“不过少爷的话我是信的。”
司马曼莉一怔，错愕看去。
钱掌柜低声道：“刚得到消息，少爷他们一行人坐的是皇城司的船，这层关系恐怕来自裴师傅。”
“皇城司！”司马曼莉双眼一亮，但更多是震惊。
以他们司马家的能耐，想要和皇城司打交道都不够格。
而且对方傲慢惯了，根本不会给他们这些商贾世家好脸色。
“裴师傅的剑术很强，刚才我看少爷的动作，确实有几分力道……那位裴师傅倒是舍得，看来对我们还是认可的。”
司马曼莉惊疑不定了起来。
但还是苦恼摇摇头。
“我到现在还看不透他的心思。”
她不懂裴师傅为什么会舍得传授自己弟弟功法。
在当下世道，功法可都是秘密。
千金难买。
她当然更不知道，自己弟弟是用赤诚之心才换来了裴尽野的善意。
“小姐，我虽然不常和裴师傅打交道，但像他这等高手，身骨傲然，他对少爷好，那便是少爷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