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失眠
晚上。
十点多，赵犇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家里面倒是有些安静，爷爷奶奶已经睡觉了，老人家熬不得夜，九点钟左右就会去睡觉了，早上五六点就准时起床了。
大屋已经熄灯了。
倒是院落里面的彩灯在不断的闪烁，看起来很漂亮，农家小院的凉亭上的暖灯也打开了，暖灯的光芒照耀之下，看到三道影子正在画画写写的。
赵犇走进来看了一眼，有些好奇：“你们在干嘛？”
“写策划案！”
叶臻头也不抬的回答说道。
“什么策划案啊？”
赵犇皱眉。
“羌寨宣传片的策划案，今天臻姐姐在山上的时候和我们的拍摄团队聊了一下，萌生了一些新的想法，所以想要做一个新的文案拍摄！”
小丫头严昭雪正在翻照片，正在挑选这几天拍摄的合适照片做文案稿子的模型。
“她们闲的没事做，那你呢？”赵犇问秦老师。
“我帮忙！”
秦老师微微一笑，道：“她们两个点子不少，但是文采太差了，我就给她们当一下抄手，免得她们写出来的东西见不得人！”
“你们这是编故事啊？”
赵犇翻看了一下她们的稿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了。
“什么编故事啊！”
叶臻白了赵犇一眼，道：“这都是山上的故事，代代相传的，我从一些阿公阿婆哪里听来了，然后整合了一下，再交给秦明月校正和润笔！”
“他们说的，伱也相信啊！”赵犇没好气的说道：“十个传说，九个都是添油加醋的，我们羌寨是老羌寨没错，但是哪有这么多传奇故事啊！”
“传说并非空穴来风的！”秦明月微笑的说道：“平安寨是老村子，羌寨更是千年古寨子，总有一些人，一些事情比较特别，然后就变成流传的传说了，当然，传着传着，有时候也会偏差很大，但是如果做旅游，我们就需要有这些故事来吸引人！”
“你们还真是闲的！”赵犇笑了笑，道：“我去洗澡了！”
忙了一天，他身上都发臭了。
洗完澡出来之后，凉亭就剩下秦明月和叶臻了，严昭雪已经回房间了。
“这丫头今天这么自觉？”赵犇诧异了一下：“她可是天天没有到十一点，不赶她，她都不会去睡觉的！”
“别一下下都针对我们昭雪，昭雪还是很有自觉性的！”叶臻娇嗔的白了一眼赵犇：“你现在是越来越像那些讨人厌的家长了！”
“什么讨人厌啊！”
赵犇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擦一边坐下来说道：“我这是对她负责，这丫头，少看一小会，都能放飞自我！”
秦明月嘴角扬起，微微一笑，笑着对赵犇说道：“昭雪的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我今天在龙山中学的时候，也了解了一下她以往的成绩，不是很出彩，但是很稳定，稳定代表她心态好，而且她的身上有一股灵动性，这股灵气很难得，脑筋会比别人转的更快一些，当然，也可能是经历了多一点了，所以让她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成熟，也或许是过于成熟，也让她提前进入一个青春期，青春期的女生，可是很独特的，你以后管教的方法，得柔和点，不能太蛮横了！”
赵犇闻言，也沉思了一下，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他未必会听，但是秦明月是教育专家，分析学生和讨论教育学生的方法，她是顶级专家，而且她还是半个心理学家，她兼修过心理学，因此对学生的心态情况，了解的很透彻。
“我以后尽量谨慎一点！”赵犇无奈的说道：“只是这丫头心越来越野的，要是连高中都读不完，那就不是我能帮她的，到时候他老子肯定就出棍棒了！”
别看严文休是一个大学教授，对待学生如沐春风的，但是对自己的女儿，他还是很心狠手辣的，以前严昭雪没有得病的时候，他也是下过狠手的。
两人继续整理那些文案资料，看来为了羌寨的宣传短片拍摄，叶臻是上心了，秦明月也兴趣来了，倒是让她们弄得整个拍摄流程都变得专业许多了，甚至连主题曲，插曲都在慢慢的敲定了。
快十二点了，叶臻终于有些熬不住了，打着哈欠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秦明月倒是很有精神。
“你忙了一天，不累吗？”赵犇有些心疼了，白天要参加和龙山中学的教学情况调研，晚上又要帮忙做什么文案，要是让自己来干，自己不得累的半死啊。
“累啊！”
秦明月幽幽的说道：“但是这些年，我习惯了，我支边的时候更累，那些山区的学校比我想象之中更加落后，有时候一个老师，得当语文老师，当数学老师，还要教一教外语，一整天都是上课，晚上还要备课，有时候还要去做家访，我最高记录一天就睡了两小时，第二天还是精神奕奕的站在讲台上的！”
“为什么这么拼啊？”赵犇眉头凝死。
“累的从来不是工作，是心！”秦明月笑了笑，目光有些柔和的看着他：“那些年，你干让自己闲下来吗？”
“我……”
赵犇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道理是一样的，心里面埋着事情，人只有靠着忙碌，才能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埋葬在心里面的事情，越是累，越是感觉轻松。
“其实现在好多了！”秦明月脸上依旧在笑着，但是笑的有些让人忍不住怜惜起来：“自从看到叶臻能完完整整的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不会在梦到那个跌入水里面的一瞬间的画面了，过去很多年，我只要一闭上眼睛，都是自己被没入水里面，呼吸不过来的那种感觉！”
“那不应该是你的负担！”赵犇平静的说道。
“你的，我的，有区别吗？”
秦明月问。
他们早已经分不清楚彼此了。
赵犇无奈的露出了笑容，道：“也对，你我早已经分不清楚，谁对，谁错，谁欠谁的，只是……”
“只是你走不出来而已！”秦明月代替他开口了。
她有些苍白的笑容仿佛带着一丝丝的讽刺：“其实以前我是觉得，你可能分不清楚的只是爱情和恩情，后来我才知道，你分不清楚的，只是有没有爱过，事实上，你动心过，哪怕一瞬间的事情，我也能感觉到，你对她，动心过！”
赵犇沉默，他不知道怎么反驳，或许说，他根本没有理由反驳，这天下，最了解他的人，永远都是秦明月。
看着赵犇的沉默，才是秦明月最难受的，她多希望，这个时候，他能够反驳，能够大声的说出来，自己的感觉是错的。
可惜，他没有。
“早点睡吧！”秦明月站起来，把资料整合了一下，叠起来，放在了一边，然后转身，返回房间，睡觉去了。
赵犇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离开了。
这天晚上，赵犇又失眠了。
回到家里面，他其实很少失眠了，家里面不管是空气，还是那种能让人踏实的感觉，都能让他一脚睡到大天亮，而且睡眠质量不知道比以前好多少，这让他白天都是精神奕奕的。
可今晚上，他又失眠的，他闭上眼睛，脑海之中，走马观花的闪过一个个画面，高中时候的回忆，一幕幕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剪不断，理还乱，情何堪也！”
他念叨着，却始终睡不着。
第二天，他是挺着熊猫眼起来了，大家正在吃着奶奶做的早饭的时候，看到他这一双熊猫眼，奶奶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破防了。
“你这是，又挨揍了？”
奶奶好奇的问起来。
“哈哈哈！”
严昭雪笑的最大声。
秦明月和叶臻也掩嘴笑了起来了。
“奶奶…………”赵犇拉长着声音表示不满。
什么叫又挨揍啊？
这不是告诉所有人，自己之前脸上的巴掌印就是被揍了吗？
虽然事实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