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过去的事情
热闹的开学典礼正在进行之中，喧嚣的声音遍布整个平安寨。
校园一角，树下。
“欧老师，你歇歇，先喝点水吧！”赵犇对眼前这老太太，那是毕恭毕敬的，在他心中，这老太太和他奶奶的地位是一样。
今天的开学典礼，谁都能不请，欧老师必须请，不是欧老师用自己的人脉关系，用老秦家在金和几代人教书育人积累下来的能量，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找到这么多老师啊，平安寨小学根本不会有今天这样的规模。
一个学校，基建设备的硬件只是一方面。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软件。
一个是生源，一个是师资力量。
生源有十几个村子支持，问题不大，关键还是师资力量。
老师才是关键，没有足够多，足够优秀的老师撑场子，那么赵犇哪怕砸下一百几十个亿下来，也砸不出一所好的学校。
老太太出人出力的，可是帮了大忙的，所以他亲自去金和，把老太太给接过来了，为此还动用了自己的王牌，他让秦老师提前给老太太做了思想工作，不然以老太太的脾气和性格，今天估计不会来出这样的风头。
“没关系，我只是年纪大了，但是身体还没有到说两句话都大喘气的地步！”老太太笑了笑，还是接下了赵犇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两口，然后才抬头，看了看赵犇，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青年。
有一种宛如隔世的感觉。
“你长大了！”欧老太太轻轻的说。
在她心中，赵犇这个孩子或许唯一的变化，就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高三看起来那么幼稚的学生了。
“人没变，气质变了不少，有出息了，现在金和大街小巷都能听到你的名字，自己混得好，还能惠及家乡，做的很好！”
这算是欧老太太对赵犇的认可，一个人自己有出息不难，难的是自己有出息，还能兼济天下，赵犇回乡创业，把平安寨这个小山村带出来，让无数人脱贫致富，更是影响了龙山，马鞍乡两个镇乡的农民脱贫致富。
这样的学生，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对于他们这些老师而言，都是骄傲。
“长的再大，做的再好，那也是欧老师的学生，是欧老师教出来的！”赵犇挠挠头，有些羞涩的说道。
“胡说八道，我可没教过伱！”欧老太太打趣的说道：“教你的不是你的秦老师吗！”
“那秦老师也是你教出来的，咱们放在古代，就是一脉相传！”赵犇嘴甜的说道：“咱们这些秦老师的学生，可都是你的徒子徒孙啊！”
“倒是有点道理！”
欧老太太闻言，笑了笑：“这话怎么不敢对你们秦校长说啊！”
“那不能够！”
赵犇摊摊手：“秦校长以三中所有学生为荣，唯独赵三牛是他的耻辱！”
“耻辱吗？”
欧老太太闻言，面色有些无奈的变化，幽幽的说道：“你应该是他最出色的骄傲才对，他这么对你，倒不仅仅只是因为你和明月那点事情，可能是因为他和自己过不去吧，教书育人一辈子，他自问对得起老师这称呼，唯独在你身上，他感觉到了亏欠！”
最了解一个人的，绝对是枕边人。
欧老太太是最了解秦校长的。
所以在赵三牛面前，她能说一些谁也不能说不敢说的事情，她很直接的掀开了一些陈年旧事。
“三牛，当年你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其实你是可以保送的吧！”欧老太太轻声的说道。
赵犇闻言，有些沉默。
他的确已经拿到保送资格了，只是放弃了而已，放弃是态度，除非你自己考进去，不然学校不会再收你了。
“你放弃了京大的保送，和他赌一个状元，他是求胜心切，想要给三中争一个省状元的机会，放眼三中这么多届的学生来说，论能力，论天赋，论考试的技巧，你是最有机会的！”
欧老太太叹气：“那时候他也想着，只要你按照自己的水平去考试，哪怕拿不下一个状元，也能稳稳当当的上了京大，所以他才和你赌，可后来的事情，是谁也没想到了，金和遇上了五十年都遇不上的洪灾，你为了救明月跳下水，叶家那孩子为了救你也跳下去，导致你们都缺考一科……
叶家那女娃最后复读了，但是你……
他啊，一直想要你复读，因为他觉得，不是他和你的赌约，你就不会沦为一个连一本都差点上不了的人，可你主意正，家庭条件本来就不好，自尊心也强，放弃了复读，宁可读一个有名无实的一本院校，这事情可能就是他心里面的一根刺，因为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造成的！”
秦校长性格固执，正因为固执，一些事情会在他心里面生根发芽，仿佛扎根了一样，洗不掉，抹不去。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依旧耿耿于怀。
“欧老师，秦校长就是小题大做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其实我都差不多记不起来了！”
赵犇闻言，有些感触，不过很快释怀了，他笑了笑，走过来，扶着欧老师，走在校园里面，然后轻声的说道：“一开始缺考的时候，也曾经埋怨过命运的，但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决定本来就是我自己做的，我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压着我愿意，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情！”
放弃保送，得到一个能和秦明月在一起的机会，只要自己能拿下一个状元，哪怕只是市状元，他相信，秦老头都能放松很多警惕，让自己能和秦老师好好的谈谈恋爱。
可惜，任何事情都有风险。
输了就要认。
赵犇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怨天尤人的，不要说只是这点事情，哪怕是更大的坑，他也能振作起来了。
“我记得我上高二的时候，有一次不记得是什么晚会活动了，秦校长上台致辞的时候，曾经说过，我们这些高中生，都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成年人了，而未成年和成年人之间的区别，那就是未成年人没有办法为自己的决定而负责，而且成年人就要为自己做过的每一个选择负责！”
赵犇想了想，说道：“放弃保送是我的决定，这件事情怪不得任何人，我当时就是想要赢，要赢他秦校长一次，要赢老天爷一次，只是赌输的，那我也认这个结果，你看，我现在不也是过的好好的吗，比那些京大水木大学的毕业生，要好太多了！”
读一个好的学校，的确能有更多的出路和更高的地位，但是大学只是大学，真正决定未来人生的，是走出了社会。
赵犇现在他敢说，他比那些京大水木的毕业生混的要好太多了。
“你的确放下了，可我们家秦校长缺没有！”欧老太太拍着赵犇的手背，轻轻的说道：“他是一个不愿意认错的人，这事情会如同大石头压在他身体里面，你和明月的事情，恐怕得多灾多难啊！”
“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明月，我们能冲出我们既定的命运！”
赵犇平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