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听完唏嘘不已接着问道：“那后来呢？你是怎么从那场战火中逃出来的？”范玉萍说：“当时我带着十几个伤病员逃到了江西的贵溪，为了方便我们化妆成普通的老百姓，在路上我们买了一口寿材，将枪都放进了寿材里一路往西走，一直走到了宜春，在宜春老家的时候，金婆婆告诉我，我师父因为吸食大烟已经病入膏肓，他全身溃烂都是脓血，金婆婆说师父已经神智不清了，可我见到他时他居然还认出了我，于是我便帮他洗了澡将他全身包扎，那天他跟我说了好多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说到了你和你妈，他告诉我你妈在长沙，又谈到他当年是如何去长沙寻找你妈，如何被师娘的弟兄们一路陷害他入狱的。”秋菊已经是泪流满面说道：“所以后来你就杀了师娘？”范玉萍说：“我并没有杀师娘，我只是抓了她为了钓出她后面的主使者。”秋菊问道：“那师娘是怎么死的？”范玉萍叹口气说：“她是服毒自杀的，她和她师伯投靠了日本人，她师伯是我杀的，她见到她死去的师伯后在他身上偷拿了毒药，趁误会桃花不注意的时候服毒自杀了。”秋菊说：“哦，她是死有余辜啊。那我....妈...”范玉萍说：“她走得很安详，庵里的人来找我我就带着全家到庵里送了她最后一程。她临走前便将存折和簪子交给了我，这些钱我估计是当年你爸爸买大烟的时候背着师娘偷偷截留下来的。”秋菊看着眼前的发簪陷入了沉默。
次日一早秋菊就来到卧室里，范玉萍对着镜子在梳理头发。秋菊笑着问：“师妹，昨晚睡得还好吗？”
范玉萍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说：“这么高级的地方都睡不安稳的话岂不是辜负我师姐的心意了！”
秋菊站在她身后接过她手里的梳子为她梳头，嘴里还念着诗词：“若耶溪旁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也不知道师妹便宜了哪家的男人，反正你记得回来啊，我要用你的！”
范玉萍笑得趴在梳妆台，秋菊用梳子打了她的背说：\"你现在就给我使劲笑，笑完了就赶紧下楼来吃早饭！”说罢将梳子插在范玉萍的头发上。
饭桌上范玉萍突然想到一个故人便问秋菊道：“多年前我曾在上海的一个姓储的大户人家做过事，不知师姐你可认识？”秋菊说：“上海那么大，人那么多，你当是长沙啊，你先说他叫什么？”范玉萍说：“储亦深，我记得他是一个大户人家，他娶了一房非常年轻的太太。”秋菊说：“哎，你怎么认识他啊？他早死了。”范玉萍一听特别吃惊：“他死了？怎么死的？”秋菊长叹一口气说：“那好像是42年的夏天的事，他们全家人都死在日本的特高课的人手里，要说这储亦深还真有骨气！日本人要他做官他不肯，第二天全家人都被暗杀了，那小孩才几岁大啊，真惨！这事当年在上海也是轰动一时。”范玉萍幽幽地说：“好人不一定有好报！”秋菊喝了一口酒说：“好人命不长，王八活千年嘛！”范玉萍看着秋菊问：“姐，那你是好人还是坏人？”秋菊骂道：“你骂我呢？”范玉萍说：“呵，姐，你不算是坏人，我也不是！”秋菊啐道：“滚，尽说废话！”范玉萍连忙搂住她，秋菊用力拧了下师妹的脸蛋，范玉萍大叫：“师姐，你干什么，痛啊！”秋菊松开手骂道：“活该！叫你乱说话。”
一周后，保密局的人对诊所破门而入闯进去进行搜查，起因是郑家的那两个跟踪玲珑的两个人憋了几天后实在忍不住就去询问刚刚回来的郑之长，他们进来问：“老大，我，我想请问一下在上海还有其他地方有我们郑家的人吗？”郑之长疑惑地看着他们说：“你们到底想问什么？我们郑氏堂的人不都在这里吗？”其中一个说：“可，可我们在苏州河小巷的一家诊所里我们发现有人有你手里一模一样的腰牌。”郑之长一听马上从座位上起来说：“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手下结巴地说：“上，上个礼拜！我们报告了杜队长，怎么他没跟你说这事吗？”郑之长骂道：“蠢货，你们怎么不早来告诉我呢？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长什么样？”手下说：“那前几天你不是在长沙没回来吗？后来我们报告了杜队长，他说这事他知道了，说亲自向你汇报，所以......”郑之长听完气得脸都紫了，手下继续说：“我们等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回应，所以现在来询问您的意思。”郑之长大骂道：“杜竹亮，你这个蠢猪!别说废话了，你们继续往下说！”手下一看觉得事情很严重赶紧加快了语速说：“对方是个女的，她脸上戴着个大口罩，我们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听口音像是外地人。”郑之长说：“什么？马上给我赶快集合，立马去那里抓人，快点，他妈的，人就在你们眼皮底下都让你们放跑了，你们真是蠢得死！都他妈的是一群酒囊饭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