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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这不是挑剩男师弟么,来了啊!瞧你鼻青脸肿的模样又被人打了?”一个衣着光鲜的胖子看见于文进门立即夸张的叫嚷。

    自三个月前的甄选会之后,于文就被冠上这个外号,走到哪里都遭耻笑。

    甄选会之后,针对于文的打击报复如预料般降临。

    掌门宫给他安排的授业老师,一名假筑基的炼气大圆满外门弟子,听上去好象规格高,实际上这个名叫吕斌的假基高手今年九十七岁。

    修仙者如果不能成功筑基寿命只比凡人略高一些,九十七岁已是油尽灯枯、行将就木,除了有个好听的称号,其他的一切跟凡人世界九十七岁的老人一样,老得走不动,长年卧病在床。于文非但不能得到指点传授,反而要照料老人。

    如果仅止于此,那么于文还算幸运,问题在于这位吕师父早年为冲击筑基大举借债,而今债主们急了,每天上门讨债,拿走一切可以拿走的东西。

    吕老师被债主追上门吵闹辱骂只能忍着,于文却忍不了,他看不惯一帮子人如此欺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尤其当自己成为被殃及的池鱼时,所以愤而出手跟他们打架。

    于文的近身搏击功夫了得,多数情况下都能打赢,于是又一个问题出现,打架打输了还好,一旦赢了,宗门的内务部、宗人堂就会以打伤同门等罪名针对他施以处罚。

    时间一久,于文变得挨打成为常事,一方面是讨债的人熟悉他后有备而来,另一方面他吸取教训打架时主动吃点小亏避免大亏,所以经常一副挨揍的模样。

    嘲讽他的胖子是内务部边沼分堂的管事,姓陈,也是一名外门弟子。边沼分堂位于玄阳宗东南角,与荒无人烟的吉南大沼泽相连,环境恶劣、资源匮乏,历来是宗门内最穷、最苦、最偏僻的地方。

    “呵呵,我没让对方好受。”于文已经习惯了胖子的嘴脸,“今天是发月份钱的日子,陈师兄,我的月钱已经拖欠三个月,今天应该有了吧?”

    “于师弟,按照宗门的规定炼气六级以下的外门弟子的确是每个月有二十块下品灵石、十枚丹药的月份可领,你总是跟同门打架,罚款就扣掉一半,剩下的你必须先赔偿完伤者的汤药费才能领取,眼下仍有没痊愈的,你就别指望了。”

    “这个月呢,这个月我光挨打没伤人。”

    “这个月也不巧,咱们这个分堂是宗门最偏僻的分堂,上面每次发月钱都要折色、拖欠,这个月的钱只拨过来一半,我已经优先发给杂役弟子,象你这样有硬靠山的贵人不用干苦活,更不靠一点点月份钱过活,先欠着,下次再说。”

    于文看着胖子恶心的嘴脸真恨不得冲上前狠揍一顿,他强压下怒火陪笑着道:“陈师兄,我是为吕老师来的。”

    “老吕他怎样了?还能撑几天?”

    “回光返照,恐怕就是今明两天的事。”于文有神色有点黯然,“我是希望领到点灵石、丹药让他走之前稍微安生舒心点,走后能够有个安息之所。”

    “咳,你的心肠好,可惜……上面有交待……我私人给你两块灵石,去给老吕置办吧,我能帮的也只有这点。”陈管事真拿出两块灵石。

    于文接过来连声道谢。

    “我说于师弟,以后你没有授业的老师,可以向掌门宫重新申请,但是估计比这个好不到哪里去,还可以旁听对杂役弟子的公共课,就是讲得太浅。听说你的保荐人身份尊贵,你最好想办法求他帮忙,不然……”

    “多谢,多谢。”于文感谢道,胖子管事话讲到这份上算良心没坏绝。

    “你去吧,替我问候一声老吕。”胖子挥挥手将他打发。

    于文从分堂出来,到附近的小市集上买了些东西,返回沼泽旁的居所。

    吉南大沼泽是大陆西端最大的沼泽,长阔足有数千里之巨,吉武国境内的只是一小部分,大半在绍、定两国境内,沼泽除吉武国这一端外周边全是无边无际的雨林,暑湿的天气下沼泽内部终年毒雾弥漫,有时候毒瘴能顺风爬到半山腰逼近于文住的小院。

    沼泽的特殊地理环境构成天然屏障,玄阳宗只象征性地派遣人手守卫领地边界,被派来的人基本上是被宗门放弃的弟子,贬他们来此任凭自生自灭。

    边沼分堂的位置本来就很偏僻,居所的院落位于望泽山的半山腰,位置更加偏僻,周边十几里再无其他人,门外不远是悬崖,可以俯瞰广袤无际的沼泽。

    推开院门,一位干瘦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在院子里散步。

    “吕师兄怎么不在躺椅上多休息会?”于文笑着打招呼。这种指定的授业老师没有严格的师承关系,以师兄相称就足够。

    “于师弟回来了,”吕斌在院子的躲椅上坐下,“躺久了,想走走,乘着有点劲能站起来。”

    “师兄怎么讲丧气的话,你的身体不是好些了吗。”

    “好什么呀,我自己知道。”吕斌拍拍椅旁的另一张竹椅,“来,坐下陪我说会话吧。”

    于文笑着应了一声,从储物指环里取出几样糕点、时令鲜果、热菜摆满一小桌,还有斟上一小盅酒,道:“刚去分堂领到月份钱,买些好吃的回来。”

    吕斌开心地坐起身,先拿过酒杯狠狠闻嗅了嗅:“好啊,死之前能够经常喝到这样的美酒,投生的路上也会开心。于师弟,我一直想问,你的酒到底怎么弄来的?这酒有种独特的味道,别说分堂,就是整个玄阳宗都没有。”

    于文笑了笑:“真的是从分堂的小市集上买来的。”他说的事实,但有一点没有讲,每次买酒后会灌进混元葫芦里贮上几天,否则他不会给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喝酒。

    吕斌没有坚持:“快坐下,一块儿吃。”

    一老一少边吃边聊,于文吃得很少,倒是吕斌精神不错吃得比较多,少见的开心模样,看得于文心里暗暗叹惋不已。

    乘他收拾桌子的时候,吕斌道:“于师弟,掌门宫那边分配我做你授业老师根本没安好心,我的生命在三个月前就该走到尽头,得到你的精心照料才苟延残喘到今天。很抱歉我没有给你任何指导,以后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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