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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七年,十一月十八,皇后于凤仪宫薨逝,享年二十六岁,陛下追封其为“端孝皇后”。次日闻丧始,辍朝七日,不鸣钟鼓,文武百官着素服跪于思善门外哭临。

    凤仪宫里,所有诰命夫人和嫔妃跪了一地,凄凄惨惨的哭声回荡于宫墙之间,在凌寒雪天里更显悲怆。

    凌幼瑶恍恍惚惚跪了一天一夜,眼泪都要流干了,可她还是没动,一直跪在那里。

    无论银朱如何劝,她像是一句话也没听见,只静静跪着流泪,直到傅明诀亲自过来才把人带走了。

    到了重华宫,凌幼瑶还抱着那罐桂花糖,两只眼睛红通通的,眼泪却是再也流不出来了。

    傅明诀看着她这般,心里不好受,叫人打了热水来,拿了帕子给她擦脸,一边道:“以往见你安慰别人总是头头是道,可每次轮到自己,却像陷入了迷宫,如何也走不出来。”

    “皇后对你很好,你亦没有辜负她。皇后十四岁离开鹿山,入宫后便再没出去过。如今鹿山没了,她心中的牵挂自然也没有了,死亡于她而言,或许是种解脱。”

    他拿走凌幼瑶手里的桂花糖,继续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瑶儿已经尽力了,别再难过了。”

    最后这句话像是冲垮河堤的最后的一滴水。

    心中痛意如潮水般漫上来,凌幼瑶伸手抱住他的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我知道皇后娘娘会出事,可我还是没能改变结局......从鹿山被灭门时,我就应该察觉到一切的,若是我再细心一点,娘娘也不会就这样离开......”

    鹿山覆灭,谢渊亭负伤离开,后来他的死讯传来,皇后一病不起......所有的事情明明都有预兆,可她还是没能阻止这一切。

    “我明明知道结局的......我明明,明明知道所有人的结局的,可为什么事情还是会这样......”

    傅明诀并未细想她的话,只轻拍着她的微微颤抖的脊背,道:“此事牵连甚广,并非你我之力能阻拦,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查清真相,替皇后讨回公道。”

    凌幼瑶听闻此话,抱着他的双臂收得更紧了,她难过皇后的死,但更害怕自己改变不了傅明诀最后的结局。

    记忆里那个大雪纷飞冬天已经到来,那场可怕的梦是否也会成真?

    她呜咽着流泪,喉咙酸胀得厉害,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傅明诀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一遍又一遍安慰着她。直到她哭累了,才让人给她换了衣服,又哄着她吃了小半碗粥,然后看着她睡过去了。

    凌幼瑶悲伤过度,又一天一夜未合眼,这一睡直接睡到第二天下午。

    再次醒来时,外面安安静静的,没有再听到悲戚的哭声,只有北风拍打着窗棂的咯吱声。

    或许是流了太多眼泪,凌幼瑶睁开眼,只觉得眼睛干涩得厉害。她掀开被子下床,裹了披风往外面走去。

    雪还在下,从皇后病逝的那晚一直落到现在,抬首望去,只见瓣瓣雪花好似无止境般簌簌落下,殿前那棵青松也被厚厚的积雪压弯了腰。

    傅明诀冒雪归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前的凌幼瑶,快步走到她身边,抖落一身寒气,才牵着她进了屋子。

    “还难受吗?”

    凌幼瑶默默摇头,伸出手去抱他,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轻轻吐了口气:“我想再去看皇后娘娘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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