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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兰恹恹的答应个“好”,又疲惫的闭上眼

    林氏叹气,摸摸她的额头,还想说什么,忽见春兰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太太,太太,齐姨娘……齐姨娘……”

    “她怎么了?”林氏倏地站起来,着急忙慌的出去了。

    饶是沈清兰再没精神,也吃了一惊,清醒了几分,“翡翠,快跟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翡翠很快就去而复返,结果是,齐姨娘滑胎了,那孩子到底没保住。

    沈清兰愣了好久,才突然坐起来,掀被子下床,“我去瞧瞧,齐姨娘这会儿定然很伤心。”

    碧玉和翡翠慌得左右按住,又将她塞回床上,“哎哟,我的小姐,您快躺着吧,齐姨娘伤心,那么多人去安慰了,您自己还病着呢,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再烧起来,可怎么好?”

    沈清兰昏昏沉沉,四肢无力又口干舌燥,拗不过两人,又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时,屋里已经点了灯,林氏坐在床边,正和人说话。

    只听她道,“……这般小心翼翼,仍是说没就没了,有什么法子呢?”

    另一人劝道,“太太别想了,齐姨娘会自己想明白的,怀孕生育之事,本来就是天命所定,半点不由人。”这是赵妈妈的声音。

    林氏长吁短叹,“是啊,我自忖对她无亏欠了,可孩子在她肚子里,我又奈何?你仍去照料她一个月,虽说没生下来,这月子还是要坐的,叫厨房里仍和前两个月一样,不要怠慢了。”

    “太太仁厚,是齐姨娘和那孩子没福。”

    沈清兰听着耳边的声音一来一往,心中也唏嘘不已。

    齐姨娘孕期已经两月有余,自从那天说出来后,就一直卧床保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去趟茅房都四五个人围着;各种补品药材不断,只要对母子有好处,林氏就没迟疑过,不可谓不尽心,可就是这般呵护,还是没了。

    沈清兰睁开眼,恰好看到母亲疲倦的面容和忧愁的表情,也不由的既心疼又敬佩,都是女人,她怎会不知母亲的复杂心情?身为正室,总该要有容人之量,最初齐姨娘只是父亲身边的丫头,是母亲怜她,主动给了她个姨娘的名分,但要说心里有多高兴,那也不太可能,试问,那个女人能高高兴兴的接受其他女人与自己共事一夫呢?再大方,心里也会有个疙瘩,可疙瘩归疙瘩,这么多年相处,从无半点轻视,却是十分难得了。

    本来呢,这么多年,两个姨娘一无所出,府里只有嫡子嫡女,大家相敬如宾,安安稳稳,沈良又不是喜新厌旧的好色薄情人,就算多了两个侧室,绝大多数时间,还是宿在林氏这里,时间长了,林氏就又慢慢看淡了。

    但冷不防齐姨娘怀孕了,这个十多年来的平衡再次被打破,林氏的难过可想而知,即使如此,林氏对齐姨娘的好,上上下下有目共睹。

    沈清兰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远不如母亲贤惠,绝对做不到与其他女人“姐姐”“妹妹”亲亲热热的生活在一起;做不到自己深爱的那个男人像是分苹果一样把心分成一块一块,她和那些女人们一人一块;更做不到自己和一群女人轮班值夜一样分享那个男人……

    可林氏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

    沈清兰觉得母亲可敬,却又悄悄觉得可悲。

    可就算做得这么好,孩子还是没了,怪谁呢?赵妈妈说得对,也只能是天意了。

    “母亲——”沈清兰拉了拉林氏的衣袖,轻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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