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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玉泪眼朦胧,满脸水光,听了林氏的话,困惑地打开盒子,看一眼,愣住,像是没看清,抬袖子擦去泪水,再看,又是一愣,突然,把盒子又往林氏面前推,自己再度跪倒,匍匐在地,失声痛哭。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林氏嗔责,俯身去扶。

    碧玉却“咚咚咚”重重地连磕三个响头,用力之猛,生生将白净的额头磕破一层皮,渗出一片血来,吓得林氏变脸,叫秋月、春兰强行把她拉起。

    “你这孩子……”

    碧玉哭道,“太太,您的大恩大德,碧玉下辈子都会记得,下辈子还要做沈家的丫头,继续伺候您和小姐,这份卖身契,婢子不要。”

    林氏讶异,“怎么不要?给了你,你就脱离了奴籍,从此是自由身了。”

    “婢子不愿自由身,婢子的卖身契在沈家一日,就一日是沈家的丫头,若是还给了婢子,婢子就不是沈家人了,太太这是不要婢子了吗?”

    “这……我并非这个意思,我只想你去了奴籍,堂堂正正的出嫁。”林氏被她哭声感动,心软得一塌糊涂,拉过她坐在自己身边,像教育自己孩子一样开导,“薛扬虽然现在没有功勋,但她跟在宜威将军身边,将来总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就算天下太平,无需动干戈,只要时日到了,熬出资历,宜威将军也会提携,自有光明前途,你去了奴籍,将来才好与他一起高升,他也委屈不了你,你是个聪明人,个中道理何必要我多说?”

    碧玉明白了,点点头,伏地又拜,哭得几度气噎。

    林氏被她感恩之心感染,也忍不住潸然,又温言宽慰了好一番,让春兰、秋月送回去。

    进了门,见到沈清兰,碧玉又是纳头就拜,吓得沈清兰跳开,将她拉起来询问原因,得知母亲还了卖身契,也欢喜得手舞足蹈。

    “从此后,我便当你做姐姐看。”

    碧玉连忙拒绝,坚持仍做主仆,沈清兰没奈何,由着她去。

    又过两天,薛扬下聘,聘礼十分厚重,沈家也知道,薛扬自己是断断拿不出这么多值钱东西的,定是卫长钧的资助,看破不说破,摆席招待,定下吉日,就在半年后。

    消息传到小院,沈清兰指着梢间里一大摞裁好的布料打趣碧玉,“半年时间有点紧了,新娘子要抓紧时间绣嫁衣才是。”

    碧玉愕然,“这些布料是给小姐准备的,婢子怎能占用?”

    “谁说是给我的?”沈清兰得意地笑,“当初让你和翡翠去挑,本意就是给你们俩的,翡翠那根姻缘线还不知系在哪里,你这倒是落实得快。”

    碧玉恍然大悟,难怪当时总觉得怪异。

    正说话,外面传来燕雀吵闹般的叫喊声,既喜庆又呱噪,沈清兰和碧玉却是对这个声音习以为常,对视一眼,笑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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