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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然对此不能苟同,她对着赵满那张还算稚嫩的小脸,不太服气的说道:“你一个小朋友怎么好意思说我幼稚?”

        赵满也不服气,他自认为自己和同龄人相比很成熟:“我是初中生,不是小朋友。”

        惠然不和他在这种没意义的小问题上计较,她坐正身子,看着面前空旷的空地,提起正事:“说吧,你找我想说什么?”

        “我,”赵满学着惠然偏过身子,但他不知道惠然在看哪儿,只能直愣愣看着前面,略显茫然:“姐姐,我也想接受参访。”

        “嗯?”惠然其实猜到了,只是未成年人入镜采访,需要监护人的同意。

        “你爸爸同意吗?”

        “同意。”

        “小小年纪还学会撒谎了。”

        “我没有!”赵满如一只炸了毛的猫,连忙否定,嗓门都变大了。

        “是吗?”惠然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他,“你爸爸可是跟我说了不让我采访你的。”

        “好吧。”

        惠然本来想诈一诈他,没想到还真成功了。虽然赵强没说过这句话,但赵强也没有说允许赵满上镜头。

        惠然宛如一个小孩子一点一点撕着手中的树叶,这是她在放空时的一种状态,就喜欢手里拿点东西,惠然同时也在思考。

        从理性上来讲,作为制片人,让赵满入镜,对于纪录片而言肯定是有好处的,没有人会不喜欢懂事的孩子,只是如果要拍,后期肯定要拍摄赵满照顾母亲,学习的各种镜头。

        对于赵满的家庭,如果学校知道这一状况,或许会减免他的各项费用,但凡节目里说的再惨一点,还会得到相关部门的关注以及网友的捐款。

        只是,从惠然的个人情感来讲,她并不希望,也不喜欢。

        因为惠然已经想象到纪录片播出后赵满受到的各种关注。

        十岁那年,惠然父亲为了救溺水儿童去世,在那个网络并不发达的年代,在那个不算大的城镇里,在那个宁静致远的小乡村里,出现了一个见义勇为而付出自己生命的人。

        村与村之间间隔不远,事情一出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整个镇都知道有这么一个见义勇为的人,甚至还上了电视,而惠然和陈建业,也成了每个人口中经常谈起的人物。

        惠然当时正在上小学,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也离开她,那时起惠然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而陈建业晚年丧子,一蹶不振,葬礼办完的几天时间里他连床都下不了,惠然一个十岁的小娃,什么都不会,村里人可怜这对爷孙,送吃送喝。

        从村子里上学需要做同村人的面包车,每天交个几块钱,从惠然再坐上那辆车开始,那些惋惜,忧愁,可怜的眼神就一直跟随着她,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

        在那八年的时光里,惠然曾经受过别人的嘲笑,笑她是个无父无母的野孩子;也曾承担不属于自己那个年纪的压力,要小小的她照顾好年迈的爷爷,要她好好学习;也曾听过别人疑惑地问句,问她为什么能笑得那么开心。

        从此后,她仿佛失去了自己的人生,失去了自己应有的尊严,所有的一切都要在别人的要求下过活,不可以笑,不可以买稍微贵点的东西,不可以学习不好,不可以不孝顺。

        可这些道理,惠然随着成长,她自己都知道。即使她内心开始叛逆,明明想要走得远远的,离开这些人的目光,可为了爷爷,惠然还是选择了本市的大学。

        幸好,大学里没有那些人,惠然终于摆脱那些令她压抑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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