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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然而二世已经看穿一切。

    听到我这句话, 埃尔梅罗二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拿起雪茄给自己点上。

    “我问的是你真正的理由。”

    男人的声音几乎是无奈的。

    于是我便笑了,双手撑在桌面上, 前倾身子,将一张笑意盈盈的面庞凑到他的眼前去。

    “我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才来的啊。”我冲他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眼睛, “人家都这么努力了,老师还是不相信吗?”

    二世沉默了片刻, 方才放下了雪茄, 再度深深地叹了口气。

    “lady。”

    “嗯?”

    他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道:“和男人告白的时候,不要露出这种被逼上绝路的表情啊。”

    “……诶?”

    我完全怔住了。

    在这一瞬间,有什么东西被赤|裸|裸地摊开在了阳光下。那是我极力回避, 不断告诉自己不可以去想的东西。我真的很努力了, 一直不去看, 也一直不去想, 我几乎连自己都要骗过了。

    但是, 眼前的这个男人,却看穿了它。

    或者说, 他看穿了我。

    看穿了这一切的逞强, 这一切的造作, 这一切的欺瞒。透过一重又一重的假面,他看到了真实的我。

    那个连我自己都忘记了的我。

    我想要笑,却觉得自己在发抖, 费了好大的力气,我才勉强让那个游刃有余的微笑再度回到了我的脸上。

    “你在说什么啊,老师?人家才没有……”

    但是,男人并没有给我说完的机会。他抬起手来,打断了我的装傻充愣和胡搅蛮缠。

    “我一直在思考你的why done it.”

    男人带着微微苦涩的神情,注视着我的眼睛。雪茄在他的指间静谧地燃烧,淡淡的青烟弥漫在我们二人之间,一时居然有了几分朦胧的感觉。但是,不管是我还是他,我们谁也没有先移开视线。

    “从你向埃尔梅罗教室提出转学申请的时候,我就在思考了。”他低声说了下去,“我一直在思考,究竟是什么在逼迫你。我原本以为是时钟塔的某个派阀,但是,不管是对于巴瑟梅罗(贵族主义)、特兰贝利奥(民主主义)还是梅亚斯提亚(中立主义),埃尔梅罗教室和我个人都没有这样的价值。后来我以为是像时钟塔一些人猜测的那样,你是阿特拉斯院或者彷徨海的间谍。”

    说到这里,男人看着我的脸庞,仿佛要在这张用魔术覆盖过的脸上找出我过去的脸一样,他顿了一下,方才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这个猜想刚才也被推翻了。我所了解的芙蕾德莉卡·冯·爱因兹贝伦,是一个打从心底里厌恶魔术师的伦理的人。即使摧毁通往根源的道路,也要守护某个人的幸福——任何魔术师都没法买通像你这样的人。”

    埃尔梅罗二世注视着我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隐藏得极好的关切。

    “那么,到底是什么在逼迫你?”他用夹着雪茄的手指隔空点了点,正是我右手上令咒所在的位置,“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你的召唤魔术非常奇怪……不,那个真的可以叫做魔术吗?在将芙蕾德莉卡和吕蓓卡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困惑我很多年的问题突然就解开了。”

    男人的声音非常冷静,他的目光终于从我的脸上移开,落到了我心脏的位置。

    “八年前,我问过你一个问题,你提供给berserker的魔力,究竟是来自大圣杯,还是你自己——那时候,你并没有回答我。并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是不能说,对吗?”

    “为什么不能说呢?”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因为事实上对魔术非常无知的你,很难编织出能骗过我的魔术谎言。”埃尔梅罗二世冷静地说,“八年前,你对卫宫切嗣说的那些话,有一大半都是谎言吧?在魔术上简直就是破绽百出,也是我那时候学业不精,才会被你糊弄过去。但是那也让你意识到了,在魔术的问题上,向我撒谎不如只说一部分真相。而你的魔力是最关键的破绽,这是你不肯告诉我‘你是如何供魔’的理由。”

    “……”

    完美的推论。

    确实如此,在意识到不可能在这个男人面前撒谎之后,我便只对他说出了可以说的真相。

    难道要我告诉他,我的魔力全部来自我过往的感情吗?这太可笑了。没有一个魔术师会相信的。将情感转化为魔力的手段,在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存在。

    “你的召唤魔术,绝对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就算你是爱因兹贝伦的最高杰作也不可能。而且,你的魔力转换非常奇怪。魔术师在离开了合适的土地之后会弱化,因为无法适应大源的魔力。如果说在爱因兹贝伦的时候,是因为灵脉在你那边,但是,这里是伦敦,你依然保有了那样的实力,这就非常奇怪了。你的魔力,从一开始就是来自于你自己——不,准确的说,是你背后的那个存在,对吧。”

    “……”

    “所以,告诉我吧。”

    男人的声音轻的近乎叹息。

    “你来到时钟塔真正的理由。”

    我应该笑的。

    这个地方我应该哈哈大笑,一边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一边嘲笑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三流肥皂剧看多了,才能有如此飞跃的想象力,他不去做编剧真是可惜了,等等等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发现自己在发抖。

    抖得那样厉害,让我不得不伸出手来,死死掐住自己的胳膊。过了好一会儿,才吃力地挣出一个和平日一样的笑来。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骗到你的心,再把它踩碎而来的呢?”

    我刻意用了轻快的声音,半开玩笑一般说道。

    只是,还没等我说出那句“当然是骗你的啦~”,埃尔梅罗二世便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是终于得到了答案吧,他眉心的刻痕也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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