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婷婷要见她，林雪并不意外。
跟着警察来到会客室，见到面容憔悴的金子妍。
中长的头发向下松散的扎一个低垂马尾，没有化妆品的保养，皮肤蜡黄，鼻梁周围有明显的黑头，眼下乌青，嘴唇呈灰白的色泽。
穿一件黑绿色翻领衬衣，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看上去就像突然老了十岁。
看到她，女人神情激动，眼神像是淬了毒。
“你陷害我？”待警察离去，金子妍突然发疯发狂的站起来，扯住林雪的衣领。
“你故意录音陷害我，林雪，你明明知道，我没有推她，我没有推她，你却故意把罪名扣到我身上，你好阴毒！”
哈！林雪失笑，这话还可以反过来说。
明明是她偷了她的安眠药陷害她，录音，只是为了自保，现在却成了她陷害她？
低头看向被她扯大的衣领：“放手！”声音低沉几度，带着和她身高并不匹配的压迫感。
金子妍嘴唇一颤，缓缓松手，眼眶微红，无助而绝望。
“我真的……真的没有推她！”
出乎林雪意料，她突然趴到桌子上捂着脸痛哭起来：“我真的没有推她，没有推她，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为什么？”
“我是解剖了死猫，给她酒里下安眠药，我做的我都承认了，可我真的没有推她，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说到最后，她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似的。
“是她说，只要没有了你，厉伟就会爱我，是她说的，可我出事后，她就对我不闻不问，什么狗屁闺蜜，呵！全是骗子，全是……”
“你说的她是指聂佑琳？”
“对！”金子妍怨恨的红了眼，突然想把罪恶全部推到聂佑琳身上：“就是她怂恿我去陷害你的，是她，你要恨就恨她，不是我。”
“你有证据吗？”
“证据？”金子妍恍惚了下，茫然的看向林雪，晒干的茄子般垂下肩膀。
林雪知道了，她没有证据。
说到底，她还是被聂佑琳给利用了，成了她的一枚棋子。
微微叹气，林雪从座椅上站起：“我很同情你，其实……”
林雪低头，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推到金子妍面前：“这些照片，你仔细想想，是谁拍下来的。”
金子妍朝照片看去，一瞬间脸色微变。
那天，她解剖完死猫正要给林雪送去，半路上遇到过聂佑琳。
她问她要去干什么，金子妍含糊其词的搪塞了过去，而当时，她的确是朝她抱在怀里的盒子看了几眼，当时的金子妍还担心，怕被她怀疑，后来，她带着她的保镖走了，金子妍才放下心来。
没想到，她竟让人偷偷拍下这些照片。
“这些……是不是聂佑琳给你的？”
林雪抿唇，沉默。
没有说话，却比说话更有力度。
她说：“我也是看到这些照片，才联想到网上曝光的视频，时间点都太接近了，像是一个人所为，所以……”
“事到如今，你找我一点用都没有，你犯下的是人命官司，我帮不了你，其实我从没想过要害你，我甚至不认识你，只除了……你上次打姚瑶一巴掌，而我帮她还给了你。”
闻言，金子妍狠瞪她一眼，想到那巴掌，她长这么大从没被人打过，只除了她。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真要说被人怂恿，你要自己找证据帮自己，我帮不了你。”
“我没有发视频。”金子妍突然道：“我没有发视频，网上的视频不是我发的，也不是我录的。”
“不是你？”林雪有些怀疑。
金子妍见她不相信，怒急，猛拍桌子站起来：“我都说了，我只是宰了几只死猫，几只老鼠，让人偷了你的安眠药放到慕婷婷的酒杯里，我是想陷害你同时除掉她的，可我没有成功。”
“慕婷婷是被推进江里淹死的，她不是被我害死的，不是我……”
“可你下了药，让她失去了自救的能力。”
在法律上，这也算是间接造成她人死亡，同样逃脱不了罪责。
金子妍呆愣着，重新跌坐回椅子上，后悔的掩住面孔：“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原本，我没打算害她的，如果不是她用我做过变性手术的事威胁我……”
“你明白吗？那种被最相信的人威胁的痛苦与恨，我那么那么相信她，我做变性手术的事，甚至连我爸爸都不知道，从小到大，他一直当我是女孩，一直是……”
说到这里，她掩面哭泣。
“林雪，我真的没有推慕婷婷，除了我说的那些事，其它事都不是我做的，真的，有人在陷害我，是有人陷害我！”
从看守所离开后，林雪直接打车去了香彰酒店。
出租车里，她心思沉重的看向窗外。
微风拂过，将她额前的发丝吹散飞舞，她却无心思管理这些，只一心想着金子妍的事。
她说视频不是她发的，慕婷婷也不是她推进江里的，看她的表情与神态并不像在说谎。
原本，以为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