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留下女子的姓名还有住址，但是古秀玲真的目送女子离开。一路上，还充满了担心，充满了期待。离开村子的路是很多的，但是方向只有东南西北四个。如果记得她最后走开的路，就知道她离开的方向。知道了方向，盲目的概率就起码减少了一半。
她想到这里，心里豁然开朗。好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一样。不，这就是一个大陆，也可以说是新大陆。一个刚刚开始注意的人，所住的大陆。
她记得她是靠在门口，看着这个女子走出村口的。也就是说，离开村子的道路，就在自己家门口的正对面。而她们的家，家门对着的地方是西北方。那么说，她一定是往西北方走了
段书淳还说过，自己是和外婆生活在一起的。妈妈在外面打工。那么，既然是出去打工，就一定有打工的单位。这个单位在哪儿？就算她不让人知道，起码要往外面走啊。村里面平时是很少人进进出出的，要么她就是在城里打工，要么就是在远离城市的另一头。只要问问有没有人见到过这个人从村里过，就可以打听到她是在哪里打工了。
问了一下，果然没有。这样，古秀玲就知道了。她并没有在城市里面打工，而是在远离城市的另一端，大概是现在的工业开发区的位置。至于她离开的方向以及定居的地方，应该是在村子以北。
古秀玲微笑地告诉段书淳，她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她亲眼看到她往北边走。而且她到外面打工没有在这里，而是在城市北端的那个工业开发区。段书淳忙握着古秀玲的手，说：“够了，够了，有这些就真的很够了！”
如果段书淳也记得妈妈是从村子哪一头进来的，然后沿着问，说不定早就找到自己的妈妈了，可是她不记得了。她以前记忆全部都没有了。想到这些，她心里就纠结起来了。
古秀玲问了段书淳，梦里还有没有别的地址，或者别的标志性建筑。段书淳说想不起来了。她记得，在自己家门前，有一个用两条竹竿立起来的秋千。接着什么都没有了。
古秀玲说，这个没有代表性。因为秋千是人工制造的景观，和自然和地形没有直接的关系。问她记不记得村里有没有什么河，有没有什么山。
段书淳说没有。
古秀玲说：“你肯定忘记了。村子是不可能没有河没有山没有农作物的。因为这里的农村，农村和城市不一样，没有依赖工业生产或者商品交易就可以获得生活资源的。必须要有农田，有农作物。”
段书淳说，真的没有，一点都没有。她甚至在梦里没有见到一棵树。
古秀玲说：“这个就奇怪了。要是树都没有，可能就不是人间了。就算是城市，也有很多很多的树。除非是你自己忽略了。”
段书淳想，想，想，但是就是永远都想不出来。她问古秀玲：“我在梦里见到竹子做成的秋千，算不算是一种植物？秋千，是不是一种梦的语言，告诉我们，附近有很多很多的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