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莱州出来到京城，也就用了十来日。
京郊十二月的天灰蒙蒙的，天上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一辆宽大的马车缓缓驶在京郊的小道上。四周的树木只剩光秃秃的枝桠，雪下的很大，那些粗大的枝桠上积着雪，银装素裹一般，别有一番味道。
“二爷，西北的雪和京城的雪，还是很有一些不一样。”张清关上马车的车窗，对比车窗外的萧条寒冷，马车就显得温暖如春。
赵景砚已经完全褪去在西北时的模样，那些紧身的劲装已经不穿了。他斜靠在马车车壁，身上穿着宽大的华服，外面披着银白色的狐裘，丹凤眼微微眯着。
啧啧，这男子魅起来就没有女子什么事儿了，妖孽！张清关上车窗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赵景砚一副狐狸精模样歪坐在那里。
“都是雪，怎么就不同了？”赵景砚慵懒地问。
张清看他一副妖孽纨绔的样子，就忍不住踢了一脚他的小腿。
“说不出可以不说，踢爷做什么？”赵景砚睁开眼，佯装生气。
张清才不吃他这一套，自顾自看着手上的手炉。
手炉的花样很好看，是赵景砚在西北回来的途中买的，虽不是出于名师之手，但贵在精巧特别。
赵景砚见她不说话，伸手去拉过她的手，把她手里的手炉放在茶几上。
“爷一会儿不进去了，爷早些时候已经叫阿木骑马先去庄子上跟你爹娘说了一声。”赵景砚声音低低的。
“哦。”张清看着自己的手，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爷过段时间就来看你。”赵景砚又说。
“多久？”
“一个月吧。”赵景砚想了想，答道。
“好。”张清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两只眼睛里有似有流光，她继续说到，“那到时候二爷可要守时。”
“爷看你这笑容，有点瘆人。”赵景砚不知道她方才的低落是为何，说起雪的不同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反正二爷答应了一个月，就要准时。”
“哼，小丫头，爷什么时候说过诳语？”
“爷又不是出家人，还诳语呢，哈哈哈哈。”
“顽皮。”
“一个月啊。”
“嗯……”
张清是绝顶聪明的女子，赵景砚此前从江南直奔西北其实算是擅离职守的。
此刻进京，第一时间应该是要去宫里向皇上请罪的。
这事要是搁在别的什么钦差官员身上，这叫藐视皇权，欺君犯上！可到了赵景砚这里，这样的重罪虽说摊不着，但一顿板子绝对少不了。
不然不足以服众。
他答应了一个月就来看她，就意味着一个月的时间，他的伤会好的差不多，那就是他有把握让自己不会受太重的伤。
马车停在庄子门前的时候，已经是申时时分，天仍然是灰蒙蒙的，只是比方才更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