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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凉意蔓延的清早,村子渐渐热闹起来。妇人将木盆放在栅栏里,身边围着三只大黄鸡,咯咯地叫着。她将木棉的衣服,放进水盆里,按在木头制成的搓衣板上,来回使劲地搓着……

    孩子们起床了,三两成群、四个一窝,跑着,跳着,身上的衣服随风飘着。大早上的,脸红着,像几只快乐的妖精。

    而那老头还在打鼾呢,像个大鼓似的,将稻草屋顶上筑巢的鸟儿都给吓跑了……过了一会,那几只又回来,不再怕了。

    至于男人们,是猎家的出去打猎,是农家的出去耕田,是渔家出去捕鱼,谁都有事干,谁都有家养。再过不久,不远处又将会传来尖利的马鸣声了。

    此时,如果村民仔细看,会发现一个黑色斗篷在身后兜起的小孩,那是一只奇怪的陌生人混进了孩童们的游戏,只不过它与孩子到底哪里不像呢?其实处处都是一样的。

    夏日马上就要过去了,橙色的秋天将要来临,这最后的余光,肯定是要好好珍惜的。

    于是就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没有牛羊,没有风,只有浅浅的青草,甚至连马蹄都无法没过。这里有十几个男孩围坐成一圈,其中有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在这个由人摆出来的擂台中间,正准备来一场激烈的比赛。

    “嘿!你这可不行!”

    脸颊上长着雀斑,一头棕卷发,怪是可爱的小男孩,差点被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小孩给用腿绊倒,于是他生气地指着它,不甘地说道。

    “安啦,反正你要求的啦。”这个黑斗篷的孩子慢悠悠地向后退了两步,将手背在身后面,看起来很是神气。

    “反正,你肯定是打不过我的!哪怕我只用腿,不用手!”

    “那可不一定!”男孩想都没想就直接回应道,“我可是这里的孩子王,以前是,现在也是!”

    “那只是在我来之前!”

    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互相吹捧自己。不久,这个男孩不服气地向着披着斗篷的小孩冲刺过去。

    而待他跑到一段距离后,男孩朝着对方的脸伸出拳头,而后者却只是向前一闪,就完美地滑过了那一拳,来到了男孩身后。在躲过这一拳后,这家伙嘲讽地将脚放到了男孩的脑袋上,并未加力。

    被辱者恼羞成怒地转过身来,向着它的方向猛地扑过去,但是他却又扑了个空,因为面前的人居然跳过他的头顶,等他摔在地上后,掉到了他的背上。幸好这家伙很轻,没踩断男孩的脊椎骨。

    “喂,你这家伙,可够了呀!”被孩子踩在脚下的男孩勉强扭过头,看着踩着自己的人,这么说道。

    “你还想在我背上呆多久?”

    听到这语气如此冲的话,在他背上的人却对此不怎么乐意了,于是它俯下身子,在脚上多施加了一些力,让男孩疼得嗷嗷直叫,连忙认错道: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你比我强,请从我的背上下去吧!”

    这话说完,那个黑斗篷的孩子傲娇地从男孩身上跳了下来。四周围成圈的孩子被这一番行为给逗得哈哈大笑……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嘛?”

    “哼,那你可给我听好啦!”黑斗篷的孩子将大拇指放在自己的下巴上,认真地指着自己,“我比你们强,你们必须得记住啦。”

    “那这可真是奇怪的规矩……”男孩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而白狼听见后则是狠狠瞪了一眼男孩,虽然男孩看不见它的脸,但是一股寒意莫名涌上心头。

    “还有谁不服气的?”白狼扫视身边所有的孩子们,突然有种当王的感觉,“没有的话,那今天,可就是我赢啦,想让我脱兜帽,你们还差两万年呢!”

    用手自信地比了一个“二”立在胸前,白狼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群孩子们,身影逐渐消失于森林深处。

    待白狼走远后,这群孩子们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觉得挺莫名其妙的。先是这家伙突然出现,然后被一个孩子给找出来,让它摘下兜帽,但这个时候它却提议,谁能打过它,它就摘兜帽。结果到了现在,别提打过了,根本碰都碰不到。

    既然如此,它是什么,它从哪里来,它来做什么,这些问题可真是烧脑……啊!其实没人会在意这个,毕竟孩子的大脑本就不适合想这些。现在,他们又成团成团地玩起来了,至于玩的是什么呢?比谁在草地上滚的远还不吐。

    ……

    早上太阳白亮亮的光照进窗户,躺在了一张乳白色的羊皮纸上。在木桌子旁边,安德鲁手里拿着一支钢笔,沾了些墨水,在那张纸上写着东西。

    但是等安德鲁写了几个字后,他就不知道写什么了,于是他将钢笔放到笔架上,望向窗外,放松地呼了口气,再把手举过头顶,伸个懒腰。

    “呐,自然真是美好啊,今天万物的魔力都很有活性呢!”

    站起身来,安德鲁将椅子推进桌腿间,然后走出家门,站在房门前,看着天上的云朵,漏出了一个令人舒适的笑容。

    “这美丽啊……”

    他赞叹道,不过呆着呆着,安德鲁却突兀地叹了一口气,叉起腰,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小声地说:“但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我的任务呢……而那个家伙,下一次来,又是什么时候呢?”

    其实对于那份样稿,之前安德鲁已经写了很久,但是现在才刚刚写了一半,意味着他的话也就只说了一半。秋日快要来临,微风恰恰拂过安德鲁的脸,而这也让他知道,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看来我的事情还有很多。”

    抓紧时间,安德鲁刚想要转身回去继续写稿,他的视野中就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来者便是杰洛特,他手里正提着一只长着紫红色毛发围脖,尖利的喙似长矛的鸟型怪物脑袋,大约有一个冬瓜这么大。

    不同寻常的是,面前的猎魔人似乎有些着急,他随手将怪物的脑袋扔到路边,快步冲到安德鲁的跟前,询问道:“你有没有看见梦速去了哪里?”

    “梦速?它不是去村子了吗?说是要去见识见识人类幼崽。”

    “没有,它不在。我询问了所有人,有人最后一次看见它,是更早的时候。”杰洛特朝安德鲁摇头,像马一样用鼻子冲了一口气,表示自己内心的不满,“该死的,这小子跑去哪里了?它可得小心,不要被我逮住了。”

    转过头,杰洛特看向森林,在那里的更深处满是黑压压的一片。阳光被层层叠叠的叶子给挡住,一丝都难以透去。此时杰洛特紧皱眉头,认为白狼一定是跑去森林之中了,要不然没理由找不到白狼。

    “如果说梦速回来了,你就让它在这里呆着,我去一趟森林。”

    还没等安德鲁回应,杰洛特就背过身去,快步向着森林走过去。不远处的安德鲁目送杰洛特离开,本就空空的一条小路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毕竟就连艾丽卡都出去找下酒菜了,而自己就只能窝在家里面写文章。

    “行吧。”安德鲁摊开手抱怨道,“我可回去了。”

    ……

    “约定……”

    微微的声音在树丛中传来,白狼用手拨开了一丛树枝,树叶上面的泥土灰撒了一些在白狼身上。它抬起头望了望前方,只有树干与长满绿叶的枝丫。

    “我记得是这个方向。”低声念叨着,白狼再蹑着脚向前垮了几步,手里拿着一个全绿的树枝,颜色极其鲜艳,非常不自然。

    之所以这样小心前行,是因为白狼知道,在森林中有个常识,那就是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毕竟你可保不准前方有没有一块凸起的树根把你绊倒,而在树根的更前方,是不是一条荆棘。

    “那个家伙……到底会不会来呢?”白狼走到了一棵树前,看着树上的树枝与手中的树枝颜色一致,便明白自己找对地方了。它用爪子之间的缝隙夹住树枝,靠在了树上,等着之前与自己定下约定的人。

    没过一会儿,它的耳边就传来了叶片沙沙声,看来那个人也准时来到了。

    一句来自老友的问候传入白狼的耳朵。

    “这次,你居然来得比我早,我都以为去年三月说了以后,你不会来的呢。”

    一个戴着稻草帽,穿着黄橙色皮衣皮裤的大叔从旁边钻出来,他浓密的黑胡子绕了嘴巴一圈,帽子下压着没有打理过的黑头发,看起来一副邋遢像,很是颓废,但是他棕黄色的眼睛却让他独具异域感,神秘又可靠。

    “要知道,小狼,你以前可从来没有比我先到过,而到现在,你倒是变了。”这个大叔眨巴眨巴嘴,顺带用手将自己的帽子给扶正。

    而听到这话,白狼的脸上流露出浓浓怀念之色,它已经不由地回忆起了上一年的时光,于是它故作深沉地抱着胸,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比平时柔软了不少。

    “哈,是呀。而且在那一年中,我们一起待了两个月呢……真是难忘的春天!我们都干了什么?在伯爵面前演奏《象牙塔》,在镇集会上共唱《帖木儿之门》、《三月英雄归家路》,这两件事的其中一件单领出来,都是我难以忘怀的记忆。”

    “这话说的!谁不是呢?”大叔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上牙,并将两只手向上移到腰上面,亲和地看着白狼,“那时候,你可太对我一家的胃口了。我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很喜欢你,就像是再一个家人,真难想象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时间这么短……”

    这个男人对着白狼和蔼地笑,更像是拿它打趣。

    “嘿!麦克,你怎么说话的呢!”听到这话后,白狼不爽地嘟起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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