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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江月漓仍没睡去,坐在烛光下一页一页细翻着帐本。

    青菱和柳云不时送茶剪烛花,江月漓笑着道:“你们给我泡一杯普洱茶就去睡吧,在眼前晃来晃去害我不能安心。”

    坐在一旁做着针线活的李氏也道:“横竖有我呢。”

    两个丫头这才动手泡茶。

    柳云道:“小姐不是一向爱喝老君眉的么,今儿怎么想要喝普洱茶?”

    江月漓幽幽道:“这些普洱茶还是父亲在世时买给我的,放了有三年了。”

    众人一听这话,都默不做声,柳云把泡好的普洱茶放在书桌上,与青菱退了下去。

    李氏边做活儿边问:“这些帐本你下午不是都看过了吗,怎么还看?”

    江月漓专注地看着帐本道:“白天看的匆忙,不及细看,现在再看一遍。”

    李氏道:“很晚了,先睡下,明日再看,这般熬夜你小孩子家受不了的。”

    江月漓拿了毛笔蘸了墨水在纸上飞速地写着什么:“有些事是拖不得的。”

    李氏听了,便不再相劝,低头做针线陪她熬夜。

    一个时辰后,江月漓方放下笔来,把写好的一沓字纸一一反盖在书桌上,端起早就凉透的普洱茶,含了一口在嘴里,再均匀地喷洒在那些字纸上。

    李氏站了起来,惊问道:“你这是干嘛?”

    江月漓肃着脸道:“娘亲今晚不论看见什么,都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一个字。”

    李氏见她说的郑重,肃然重重点了点头,略有些不安担忧地看着她。

    江月漓将所有的字纸都喷了一遍普洱茶水,又用细布将字纸一张张包了,抬眸对李氏道:“娘亲,帮我把这些字纸拿到碳盆边烤成半干。”

    李氏猜测道:“你是不是要将这些字纸弄成很陈旧的样子?”

    江月漓点了点头,暗想,李氏一点都不笨,只是太自卑,总想找个依靠,反而掩盖了自己的智慧。

    李氏道:“用烟薰,最快最好。”说着,自去装碳的小桶里找了几块劣质碳,丢进了碳盆里,不过一会子,便冒起袅袅的青烟。

    母女两个赶紧把喷了茶水的字纸在烟上一一烘烤到七成干的样子,再揭开包着的细布,那些字纸果然变得发黄陈旧。

    江月漓把那沓字纸放在书桌上,从梳妆台里取出一把薄片样的快刀,把帐本上装订的粗线小心翼翼地挑断,然后把断线一点点抽了出来,整个帐本便被拆散了。

    她从帐本里抽出几页来,又从那沓她写的又弄成陈旧的字纸里拿了几张夹在里面,让李氏用同样的粗线重新装定成册,其它几本也如法炮制。

    李氏指着从帐本里抽出的那些纸张问:“是不是烧掉?”

    江月漓轻轻地嗯了一声。

    李氏把那些字纸丢进碳盆里燃尽,又用火钳把灰烬打成粉末,完全看不出烧过纸张的痕迹方才作罢。

    忙完这一切已是三更天,母女两便一处睡了,江月漓道:“娘亲明儿有时间,带人把畅园好好收拾一番,带月儿搬进去。”

    李氏替她掖了掖被角,道:“我们娘几个住在一处不好么?我答应你爹要好好照顾你的。”

    江月漓毕竟是个孩子的身体,熬了大半夜,此刻只想睡去,闭着眼睛口齿不清道:“娘亲糊涂,你现是家里的主母,你不住那里谁住?就好比皇宫里住的是谁,谁就是皇帝一样,难道等着大伯一家杀回来再让他们霸占,被自家的奴才当主子看?”

    李氏默了一瞬,道:“我懂了。”伸出手臂将江月漓揽在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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