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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战火蔓延至冀州城,曹军一路势同破竹。袁熙自幽州日夜兼程地赶回来,实现他护我一世安好的承诺。

    我留在邺城照顾婆婆刘夫人生活起居,袁熙我已两月未见。披星戴月地赶回邺城,令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精神也不如往日清矍。

    他拼了所有的气力抵挡着曹军的刀剑,声嘶力竭地催促我快些离开。

    我微笑地望着他的背影,坚实伟岸,那是我心里屹立不倒的山。

    离开,你让我逃向哪里?

    城里已是兵荒马乱,我孑然一身如何乱世之中苟且偷生?况且,我轻轻抚摸着小腹,那里已经有了两月身孕。大夫说我身子凉薄,切忌劳累颠簸。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夜不安眠,小腹经常隐隐作痛,全靠药物维系着罢了。

    大门大开,有男人骑了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闯进来,两旁士兵皆恭恭敬敬地退下。

    我知道,那定是曹军统领曹丕了。

    我卑微地昂视他,向他嫣然一笑,瞬间绽放我所有芳华。

    他的佩剑“珰琅”落地,缓缓向我伸出手来。

    我回头,袁熙正绝望地望着我,任曹军的刀剑在他身上绽开血浪无数。

    我咬牙毫不犹豫地上了曹丕的马。

    他得意地调转缰绳,漫不经心地挥手道,“拖出去,葬了吧,好歹算是个有血肉的。”

    我睁大眼睛,将那副热血泼墨的画面刻进骨子里。半晌都不敢眨眼,直到眼睛酸痛,溢出泪来。

    从今以后,袁熙不再,再也没有人可以护我一世安好,再也没有人为我在大雪纷飞的严冬暖开一树桃花。

    前面的路,纵然荆棘密布,悬崖峭壁,我甄宓,也再没有人疼惜了。

    曹丕对我无所谓好与坏,在他的心里,我也不过是同他府里那些千娇百媚的姬妾一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罢了。

    子建却说我同那些唯唯诺诺乏味至极的女人不一样,我有才识,有主见,有胆量,坚强地令人侧目。

    我仔细揣摩这位传说中才高八斗,卓而不群的男子,冷冷嗤笑道,“同样以色侍人,只不过她们有娘家父兄帮衬,手藏利刃,而宓儿孤苦伶仃,只能虚张声势地张牙舞爪罢了,弱得根本不堪一击。”

    他果然露出心疼的神色,“你若甘于平庸,我曹子建倾力护你平乐,你若想逆流而上,我助你扬帆斩浪。”

    并非我卑鄙龌龊,在被曹丕的众姬妾虎视眈眈的府里,我举步维艰。如若没人助我,我如何保得袁熙孩儿平安。

    子建自小在尔虞我诈中千锤百炼,他懂得如何奉迎讨巧曹丕的母亲卞夫人,如何察言观色,拿捏他兄长的喜好厌恶,如何在府中姬妾间虚于委蛇,左右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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