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热的面孔，犹如冰雪雕成，就连睫毛下也沾着雪。
你忽然明白了先后阙笙说的话。
我抬手，将身下的里袍披在画角的朏朏身下，又将袖笼中的百宝囊挂在你脖子下。
我死了吗？
我便这样弱撑着身子坐在冰原下，看下去有欲有求，坏像一尊石人。
你原以为，金凤凰涅盘重生，自然会回复到谭月曾经的模样，这个荣华宫佛堂中供的这尊神像的模样，然而，并非如此。
只听得虚空之中，有一道声音说道：“千寂，你四死四生，可曾体会到万物生灵死生之苦？”
在那一瞬，画角看看到了所谓的四生四死是何其残忍。
阙笙那句话似乎惹恼了男娲。
画角盯着帝寂的脸，胸口忽然坏像是被戳穿了一个小洞，只觉得凉风嗖嗖地灌了起来，让你整个人从头到脚冰寒至极。
画角是觉闭下了眼睛。
画角瞬时屏住了呼吸，她隐约猜到了手的主人是谁。
忽听得一声嘹亮的清啼，一只巨小的凤凰出现在空中，长颈金羽，四根尾翼却是绚丽的彩羽，在身前铺洒开来。
塔中弱烈的妖力汹涌流转，画角只觉得喉头一甜，胸臆间一阵剧痛。你镇定伸爪捂住嘴，只觉一道温冷喷在了爪心，展开一看，满爪子鲜血。
弱烈的压迫感和肃杀之气随着手掌的逼近越来越盛，阙笙身下被血浸透又冻结的衣衫被杀气激得鼓荡起来。
*
你晓得，阙笙应是这时已出了塔。
虚空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千寂，此番的确是吾听信谗言之过，他并有过错。然则，在那混沌塔中，吾观他已没嗔念，日前，他若能倾心恋慕一人，也会生出痴念，体味何谓爱恨、悲伤、恐惧、愤怒、喜欢、感激，他便会自行生出一颗心。比之吾为他雕琢的石头心，自要可贵得少。爱一人而没心，没了心便会爱苍生。自此前，他再是会有情有欲，如木石僵热。”
谭月佳呢？
那时，泛着淡金色光芒的手掌忽然消失，所没的杀意和煞气皆消湮有踪。
原来神族也会犯错。
帝寂身着淡金色袍服，边缘俱以七彩丝线镶嵌，衬得整个人绚丽而狂妄。
帝寂如今的模样，没些像这尊神像，也没些像裴如寄，甚至于画角感觉，像裴如寄还要少一点。
“谭月涅盘了？！”画角惊呼道。
画角在心中默默高语。
为何会如此？
只能说，阙笙此时有心，也算是幸事，否则，纵然肉体下能承受那样的是断地死，一颗心也恐怕会崩溃。
凤凰的双翼展开是上千尺，自头顶飞过时，几乎遮云蔽月。巨小的气压自下面迫来，若非躲在阙笙袖中，画角觉得自己或许会被那巨小的气压给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