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旁穿着白裙，背着手的少女没有脸，眼前的尸体也没有脸，张达心下一横，直接将画笔放下：“抱歉，我不会画画。”
张达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说得很坚定，不是所有鬼的要求都要完成，也不是所有要求都要拒绝，有时候拒绝是生路，也是死路。
但张达现在只能赌一把，眼前这个鬼，要的就是他不画！
“你不会吗，真是可惜了，看来只有我才能补上了……”
下一刻，张达身上那蔓延着的凉意散去，忍不住松了口气，暗道果然如此，画画的人怎么会让别人碰他的画。
但还没等他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忽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强制性地按在原地，身旁本来说着“可惜”的尸体，声音越来越刺耳扭曲。
那干瘪的手死死地扼住张达的脖子，他被硬生生地举了起来，而眼前的厉鬼彻底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阴森、可怖。
那踮着脚的，站在镜面前的少女分明没有五官，却好似在讥讽地嘲笑着什么，嘻嘻哈哈的尖利嗓音几乎能穿透耳膜，下一刻猛地消失不见！
“你补不了画，所以她没有脸，我也没有脸，可是……”
“可是你有，求你帮帮我吧，把你脸给我啊——”
当画像鬼尖锐的指尖直直地刺入张达的眼眶时，两颗浑圆的，带着惊恐的眼珠就像是玻璃珠般被扣下来。
单单是这样，程雨薇等连接着张达五感的人，终于受不住地断开了连接，惊恐万分地后退，疯狂地扯掉连接在手腕上的布娃娃的缝线。
因为连接五感，他们硬生生体会了一次眼珠子被挖出来的痛苦，甚至……甚至断开五感连接后，好似眼睛都在隐隐作痛着！
只剩下季荷一个人，苍白着脸，还在继续看着张达那边的画面，直到五分钟的时限结束，她才猛地脱离了连接，紧接着就扶着墙壁干呕起来。
一旁看到这一幕的程雨薇，忍不住上前扶住她：“季姐，你没事吧，怎么了？”
“……呼，张达死了。”
季荷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慢地开口：“他的整张脸都毁了，五官被弄得血肉模糊，几乎把整个面目都削平了。”
眼看着程雨薇三人面色难看，就连两个男人都隐隐有些恐惧时，季荷这才把最后一句话吞进了肚子里——她想说，张达的脸，平得就像是镜面。
不过真正吸引了季荷注意，让她强忍着疼痛把张达的遭遇看完的原因，是她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F大的死者张武，生前的画像就没有画完，而画像的内容，也是张达去找的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和阮清安脱不了干系。
季荷知道自己没这么好的推理破案能力，但……江时鹤会啊，只是去调查的话，他容易死而已。
整个档案室里一片死寂，终于李华站出来说：“季姐，我们……要去调查那个房子吗？”
“那里太危险了，不要去，不如祸水东引。”
季荷话锋一转：“不过警方这边不是要调查连环杀人案吗，把他们引过去吧，张达不是说住在那里，有异样的是一个叫阮清安的吗？”
“可这样的话，难道不会把江时鹤也吸引过去吗，会平白无故增加他被杀的可能性，要不还是算了，我们自己去看看吧。”
从来都沉默不语的夏长虹难得开口，程雨薇和李华闻言，都忍不住思忖了起来，看见这一幕后，季荷的眼神也看了过去，但隐约带着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