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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喝咖啡就好了。”潘碧莹笑眯眯的。

    “我这就去准备。”舒姨原本不怎么卖她面子,但这时却福至心灵,明白了白茜羽的意思,连忙下去准备了,小丫鬟见两人间的气氛,也悄悄地退到了门外,却没有走远,竖着耳朵听两个女人的对话。

    “潘小姐有什么话要和我聊?”

    “没什么事,随便聊聊。密斯虞是从小都在直隶生活么?不知平时有什么爱好?肯定女红做得极好吧?”

    “还行吧。”这时佣人端上咖啡,白茜羽扯开话题,“潘小姐喜欢喝咖啡?”

    潘碧莹用勺子缓缓搅拌了两下咖啡,斜睨着她道,“是啊,说到咖啡,我表哥也爱喝得很。从国外还带了好些咖啡豆回来,自己研磨,什么酸味苦味的讲究得很,连我都听不大懂……对了,密斯虞喝过吗?咖啡。”她将勺子搁在托盘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喝过几回。”白茜羽觉得这对话有些无聊,有必要的时候她自然可以品着瑰夏讨论今年巴拿马翡翠庄园的气候,但说来说去不过是饮料而已,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显摆的。

    对方却并不这么认为,反倒是含沙射影地道,“哦,还喝得惯么?直隶老宅那边,听说从来不允许买这种西洋货的,倒是什么腌菜酱瓜之类的做得很是地道。”

    白茜羽打了个呵欠,“潘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好,既然虞小姐把话撂开了,我也就直说了。”潘碧莹冷笑道,“你或许对如今的少泽不太了解,他呢,在国外读过书,朋友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后他还要继承傅家,在政商两界呼风唤雨……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他就连血液里头都流淌的是金子。这样的人物,是你能高攀得起的吗?”

    白茜羽听得想捂脸,说起来她也留过学,没觉着自个儿与别人有什么不同的,再说了血液里流金子,这重金属得超标吧?

    潘碧莹步步紧逼,“再说难听点儿,这儿是上海,不是直隶,什么包办婚姻,盲婚哑嫁,在这里都是行不通的,就算退一万步,你嫁进来了,你觉得少泽会待你如何?你与他能聊得上话吗?”

    “你懂洋文吗?”

    “你会弹钢琴吗?”

    “你吃过西餐吗?”

    “你什么都不会,我表哥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你?就像这杯咖啡一样,佐着的只是奶油蛋糕,没有人会配一根腌咸菜。”她咯咯地笑起来,似乎因为自己的这番比喻而感到很得意。

    白茜羽还真是没话接,她难不成还拍案而起大喊“呔!兀那贼人莫要猖狂就让见识见识什么叫《野蜂飞舞》”还是来一段跟《快乐星球》似的八国语言表演?这位潘小姐大概是见报纸上传得沸沸扬扬,什么婚期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生怕她将未婚妻的位置坐稳,这才狗急跳墙了。

    白茜羽叹了口气,“潘小姐,你说了这么多,我寻思着傅少泽也不会娶你啊。”

    潘碧莹瞪大了眼睛,似乎从未想过虞梦婉敢这样子说话,她气得“哈”地发出一声冷笑,“你、你莫非还真以为自己是傅家少奶奶不成?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表哥身边不缺女人,什么名媛淑女比比皆是,论出身,论容貌,论才情,你能比得上哪个?更别提霞飞路十七号的――”说到这里,她猛地住了口。

    霞飞路?

    白茜羽心中一动,她记得那天晚宴回来的车上,司机似乎也提到过这个地方,她连忙问道:“什么霞飞路?”

    潘碧莹却自知失言般地不肯再说了,她拿起小包,撂下一句,“我倒要看你这辈子能不能进这傅家的门!”就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离开了。

    白茜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潘碧莹离开之后,小环立刻窜进来,气愤地道,“小姐,您别听她瞎说!这个女人不安好心,就是故意恶心人来了,您可千万难过……”

    “你看我像难过的样子吗?”白茜羽捏了捏她的脸,小环发出了“咕”地一声,瞪大眼睛看她,“去把舒姨叫过来。”

    舒姨很快过来了,她满心以为虞小姐是来找她哭诉的呢,谁想到对方只是不咸不淡地和她聊着“晚上吃什么”、“这天什么时候出太阳”之类的话题,好像刚才的事儿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似的。

    聊了一会儿,白茜羽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房间里那台留声机摆弄了半天也不得其法,便让舒姨帮忙调试。于是舒姨一边摆弄,一边还若有若无地往她这边看,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一篇五百字的作文来。

    刚才被白茜羽支开之后,舒姨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傅少泽了,毕竟虞小姐是名义上的未婚妻,这个潘碧莹又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虞小姐多半要受委屈,她也不知道自家少爷会是什么态度。

    但结果却很简单,那边的傅少泽只是说了句“哦,知道了,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便挂了电话,这态度不仅是漠不关心了,甚至是还要退避三舍,免得回来听虞小姐的哭诉。

    看来,这位虞小姐是真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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