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irrxs.com

    梅先生设想过很多关于白茜羽的身份。

    梅先生转瞬间就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比如雾岛怜子确有其人,人死了,被她顶替了身份;比如吴曼卿是共用的一个身份,那个调查中失踪的女编辑只是一个幌子……

    听完了对方的陈述,梅先生发问:“你的上级是谁?”

    白茜羽道:“我不能说。”

    梅先生笑了笑:“这样我会很困扰的。”

    “你可以用任何手段,去调查‘雾岛怜子’或‘吴曼卿’这两个名字,你会得到答案的。”她淡淡地道,像是对能否查证这一点完全不担心。

    事实上白茜羽已经紧张死了,她脑子不算聪明,但记忆力很好,再加上事情没过去多久,当时被邻居吴小姐绑架时的情形可以说是历历在目,复述起来没有任何障碍。

    但白茜羽背后还是在疯狂地冒冷汗,她以前也编瞎话,大多是真假参半,可这次她编的身份来历背景故事跟她本人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一不小心就会翻车。

    梅先生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挥手招来手下,吩咐了几句,大概是走程序要资料了。

    会往这片大陆里送间谍、特工的机关就那么几个,问一圈就能见分晓的事情。至于对方不肯说出自己上级,只能证明她并不清楚“梅先生”是否与自己同属一个系统。

    “虞小姐,不,雾岛怜子小姐……”梅先生转而问道,“来上海是有任务?”

    白茜羽道,“是,但关于任务的内容无可奉告。”

    “你的任务,为什么让你出现在广慈医院?”

    “我没有去过广慈医院。”

    梅先生挑了挑眉,白茜羽看起来却很淡定,她敢这么说是因为谢南湘通过刀疤脸跟她通过气,她知道梅先生能顺藤摸瓜找到她家,是因为失踪而登报的吴曼卿。

    当天目击到她正脸的人并不多,兵荒马乱的,她一会儿装护士一会儿装病号一会儿装搀扶病号的家属,也就岳老板那边的人和她脸对脸地撞上了,现在这伙人死的死逃的逃,而且特工总部会不会取信这帮人的“口供”也很难说。

    于是梅先生又叫进来一个人,吩咐了几句,她不知道他吩咐了什么,但注意到谢南湘的表情有了些微的变化,心下一沉。

    梅先生忽然冷不丁地道,“雾岛小姐,和谢君认识?”

    坏了!白茜羽头皮都有些麻了,她意识到自己面对着这样一个老狐狸还是有些大意了,必须连一个眼神都不能松懈,但她反应很快,冷笑一声,“那天晚上的‘谈判’,我怎么会忘记?”

    “如果雾岛小姐的身份无误的话,以后也是同僚了。”梅先生的话题换得飞快,“而且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为帝国尽忠的大好青年,可不要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是不是?”

    他的话头抛给了谢南湘,一旁的谢南湘微微一笑,语气亲和地道,“好说好说,若是雾岛小姐所说属实,我一定向她斟酒赔罪。”

    梅先生道,“可我听潘说,你的人一直不让她去探视人犯,还经常带进去精致的席面,可有此事啊?”

    谢南湘面色有些尴尬,轻咳一声,低声求饶道,“这件事容我待会儿和您解释……”

    梅先生从善如流,笑呵呵道,“好。”

    他不急于知道答案,因为他早就知道一切的原委了。作为鼎鼎有名的情报头子,谢南湘的手下之中岂没有他的耳目?他在特工总部很倚重这个年轻人,但相应的措施也从不会少。

    回到上海之后,潘碧莹就来告状,然后过了一会儿,他就知道了刀疤脸和徐彪的种种行为,比如送进去的雪花膏和报纸,比如刀疤脸明目张胆地替长官“挖墙脚”,酒后大喇喇地放话要帮老大泡妞之类的。

    这种事情瞒得过潘碧莹和特工总部其他人,但瞒不了他。

    梅先生也是知道了这一点之后,才放下对谢南湘的怀疑,当然一些小小的敲打是必要的。

    他很清楚谢南湘的为人,虽然带着一帮酒色财气俱全的手下做掩饰,也干过索贿敲诈的勾当,但实际上他却并非声色犬马之人,也不热衷于追名逐利升官发财,再加上父母早逝,朋友又都是狐朋狗友,实在是令人有“滑不留手”之感。

    人在世上总有所图,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手下,他怎么敢用?但他现在发现了谢南湘的小秘密——他对这个身份扑朔迷离的女子,竟然是有些真情的。

    男女之间的情意是最难装的,也是最难藏的,以梅先生的本事,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都可以把眼睛挖掉了。

    莫利爱路的谈判,或许不是他们的初识,牢中照顾是传递情报的遮掩,或是单纯的怜香惜玉?刚才的鞭刑是挟怨报复,还是在他面前故意上演的戏码,觉得事不可为,便先划清界限?

    梅先生品一口茶水,心中慢慢咂摸着,分析别人是他的习惯,也是一种消遣。

    最新网址:www.irr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