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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天高云淡,鸟雀啾鸣。

    裴元彻酒醉醒来,头疼欲裂, 看着空荡荡的床帷, 一瞬间有种回到前世的错觉, 上辈子他每每发愁发苦,就习惯借酒消愁。

    单手捂着额头, 他掀开幔帐, 嗓音沙哑的唤了两声沅沅。

    帘外一片静, 须臾, 传来李贵小心翼翼的声音,“殿下,您醒了?是再歇会儿,还是现在洗漱?”

    裴元彻眉头拧起,揉了揉昏胀的额,“进来。”

    李贵应诺。

    一行宫人鱼贯而入, 井然有序的伺候他梳洗。

    “殿下,醒酒汤。”李贵捧着红漆小圆盘上前。

    “孤昨夜喝了多少?”

    “回殿下,您喝了两坛西楼春。”

    裴元彻蹙眉,昨晚发生什么事,他记不大清了,一大早发现他竟然睡在顾沅的床上,又惊又有些不安。

    “那孤怎么回来的,可有洗漱?”

    “这……奴才本想扶殿下你去洗漱, 可殿下您一把推开奴才,直接就往太子妃的房里来了,奴才拦也拦不住。”

    想到昨夜的场景, 李贵还心有余悸,倒不是说太子不能喝醉,问题是他喝醉了,嘴里直念着什么萱儿萱儿的。

    念就罢了,他还跑太子妃房里念?这萱儿又是哪家姑娘?太子妃听到了,心里能高兴么?

    一想到太子妃今早神色憔悴,冷冰冰的从房里出来,李贵心里都忍不住叹气,太子爷这办的叫什么事呐!

    裴元彻不知道李贵所想,见他一副垂头耷脑的蔫样儿,不由得想着,难道是自己满身酒气,惹得沅沅生气了?

    接过醒酒汤慢慢的喝了一半,他问李贵,“昨晚孤回房后,你可听到什么动静?”

    譬如,他有没有醉酒说错话,或者顾沅有没有骂他。

    李贵细想了会,摇头,“没有,奴才没听到什么动静。”

    裴元彻薄唇紧绷着,他总觉得顾沅没把他踹下床,而是容他在身边睡了一晚,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喝完醒酒汤后,李贵又送上两个水煮蛋,“这是太子妃交代的,她说用蛋揉眼睛,可消肿。”

    说着,李贵悄悄觑了裴元彻一眼,果然有些红肿。

    裴元彻微怔,没想到这竟然是顾沅交代的,惊诧之余,心

    底不免泛起一丝欢喜,她在关心他?是了,他的沅沅是那样温柔心善一人,不会跟他计较的。

    ……

    顾沅逛了一圈花园,折了几枝红梅,刚踏入院内,就见裴元彻柔着眉眼迎上来。

    他一边替她取下红刻丝镶灰鼠皮的斗篷,一边道,“这样冷的天,怎么想着去外面逛了,仔细着风寒。”

    顾沅懒懒掀起眼眸看他,见他一袭青灰色长袄,精神奕奕,丰神俊朗,于是慢悠悠道,“闻了一晚上酒气,出去透透气。”

    裴元彻脸上笑意僵住,旋即,面带惭愧,“孤以后不喝了,就算喝,也离你远远的,不让你闻到半点味。”

    顾沅默不作声,自顾自去插红梅花。

    裴元彻也跟了过去,没话找话,“你让人给孤备的水煮蛋,孤用了,是挺消肿的。你这般有心,孤……”

    顾沅打断他,“你别想太多。只是你眼睛红肿的从我房里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有损我的名声。”

    说罢,又垂头,旁若无人的做自己的事。

    见她不愿理他,裴元彻也习以为常,消磨些功夫后,便出门去找谢纶。

    一日无事。

    第二日,长长的队伍在国公府门口候着,一同随行的还有谢纶和陇西十万精兵。

    看到那装备粮草齐全的军队,顾沅下意识皱眉,心头隐约有些不安。

    小春和小冬也吓得腿软,扶着顾沅上车,小声道,“主子,这些兵都是护送您与太子回长安的么?这也太多了吧?”

    顾沅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不清楚。你俩也别多问。”

    小春小冬立马乖乖噤声。

    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里,布置的很是奢华舒适,窗牖里装着银条纱帐子,外头是厚厚的桐木板和一层毡帘,挡风又保暖。马车地上铺着厚而柔软的毛绒地毯,座位上也铺着厚厚的软垫,软枕、毯子、汤婆子、香炉、香茶、牛乳、酸杏果脯、肉脯等,一应俱全。

    坐在马车里,宛若坐进一个毛绒绒、暖烘烘的小世界,丝毫不会觉得冷。

    顾沅捧着汤婆子坐着,没多久,裴元彻掀帘进来。

    他浑身还带着冷气,没立刻靠近她,而是在门边坐了会儿,想等冷气散去。

    他抬眼朝顾沅看去,不料顾沅

    也睁着一双清凌凌的黑眸直直的盯着他。

    昨夜又下了一场雪,也不知是她怕冷,亦或是她那两个丫鬟觉着她会冷,所以给她穿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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