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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元彻是个行动力很强的皇帝,说要抓扈尔巴泄恨,第二日便在朝堂上提出攻打戎狄的计划。

    洋洋洒洒千余字,字字珠玑,字里行间满是家国大义,激昂铿锵。

    李贵宣读完,台下众臣都听得热泪盈眶,心潮澎湃,恨不得当场提剑上沙场。

    后来这篇奏疏流传于外,极受读书人的追捧,众人皆赞谢国公忠君爱国。

    无人知道私下里,景阳长公主一边吃着酪浇樱桃,一边托着下巴朝皇后道,“皇兄出事后,我担心得睡不着,半夜爬起来写了封信给他,说我兄长和侄子被害成这样,我咽不下这口气,然后他给我回信,说他会手刃扈尔巴,给我出气,我当时只当他是哄我,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她眼睛都放着光彩,像是装满万千星辰,“从前我还嫌他年纪大,是个只会舞刀弄剑、不解风情的粗野莽夫,哪里比得上长安城中这些文采风流、彬彬有礼的世家公子哥。如今看来,他才是我想要的夫君,一个可以护着我,为我遮风避雨的男人。”

    顾沅看着景阳双手捧着脸,笑眸弯弯,活像是个偷到灯油的小老鼠,也不禁笑出声,“见你俩这般要好,我和你皇兄也能放心了。”

    且说回朝堂,谢纶奏疏一出,主战派顿时占了上风。

    顾渠趁热打铁,主动请缨,愿奔赴前线,杀敌讨贼。

    裴元彻本来不想派他去的,顾沅就这么一个哥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她肯定得掉眼泪,除了在床上,其余时候他可舍不得让她哭。

    可顾渠态度坚决,执意要去。

    下朝后,裴元彻与顾沅提及此事。

    顾沅半点不诧异,亲亲怀中的宣儿,淡淡道,“当初你一出事,我父兄就想着去找戎狄算账,你昏迷不醒的那几日,我母亲和嫂子日日求神拜佛,我父亲担忧的嘴角都起了燎泡,还有我兄长,他将顾风派去了戎狄,让他埋伏戎狄为暗线。如今能名正言顺打一场,他求之不得。”

    裴元彻按着桌面,缓缓坐下,“战场凶险,若是你兄长……”

    “他领着朝廷的俸禄,也该承担他的职责。”顾沅将宣儿放到裴元彻怀中,垂眸看他,“况且,他也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我敬重他,也尊重他。”

    她都这般说了,裴元彻也不再多言,任命顾渠为主将,带兵三十万。

    用过午膳后,顾沅陪着裴元彻处理政务。

    书房里,阳光洒了一室明亮金色。

    紫檀木的长案前,裴元彻端坐着,顾沅陪在他身边,纤柔白皙的手捧着奏折,垂下脑袋,脖颈修长如天鹅,神情认真的读着。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合,裴元彻也渐渐习惯顾沅给他读奏疏,这样下来,处理政务的效率与从前没多大区别,甚至如今这种状态,两人之间愈发契合,每日都有说不完的话。

    有时她读着奏折,略作停顿,裴元彻便知她有话想说,或是耐心与她解答疑惑,或是与她探讨此事该如何安排。

    彼此交谈着,既是夫妻,又是友人、同伴、知己。

    眨眼到了四月底。

    陇西军先行出征,长安军整装待发,同时,小太子裴宣迎来了周岁礼。

    裴元彻命顾渠在小太子周岁宴过后再出发,也正好借这个日子,为三军壮行。

    小太子周岁宴那日,皇宫内焕然一新,处处挂满喜气洋洋的彩幡,宫人们也都换上簇新的衣裳,说说笑笑,空气中都飘着快活热闹的气息。

    一大早,四品以上的诰命夫人们便来到凤仪宫恭贺,顾沅的母亲平国公夫人赵氏,嫂子白氏,张韫素、卢娇月也都进了宫。

    崔太后将赵氏请去圣端宫说话,顾沅这边与官眷们寒暄应酬一阵,闲下来总算可以与嫂子、好友们聊聊家常。

    宣儿被仔细打扮了一番,穿着华丽的红色小袍子,脖上戴着精致的金项圈,白白胖胖的小胳膊上戴着辟邪的银镯子,腰间系着一条象征长寿的晬囊。

    他本就生的玉雪粉团,这般一打扮,像是观音座下的仙童般,可爱极了。

    奶娘一将他抱出来,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张韫素和卢娇月争先恐后的朝宣儿张开怀抱,拍着手掌。

    “小殿下乖,到张姨这来。”

    “到卢姨这,卢姨这里有糖饼子,还有拨浪鼓。”

    “哇,月娘你耍赖,还带用外物引诱的啊?”

    “这叫什么耍赖,小孩子都喜欢这些。来来来,小殿下,来卢姨这,别跟你张姨这笨蛋玩……”

    宣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白氏怀中的小明岚身上。

    “小孩子还是喜欢跟小孩子玩。”白氏笑道,又逗着怀中的小明岚,“阿岚,去找你太子弟弟。”

    小明岚上月刚过了一岁,走路摇摇摆摆的,张着嘴巴,奶声奶气的喊着,“不是弟弟……是妹妹!”

    白氏看了眼粉雕玉琢的宣儿,抿唇笑,“是弟弟长得太好看了,比小姑娘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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