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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皎吃完了冻梨, 忽然想起自己没带手帕,看了看四周,就伸出手, 在谢沉的身上抹了抹。

    谢沉转头看他:“你在干嘛?”

    宋皎若无其事地摇头:“什么?”

    谢沉捏着他的手腕,把他黏糊糊的爪子拿起来。谢沉揪着他,往路边走, 把他按在一棵树下, 从树枝上捏了点积雪,盖在他的手上。

    谢沉还想给他搓搓手,忽然又想起什么,收回手:“自己搓。”

    “噢。”宋皎把手指搓干净,抬头看他, “诶,谢沉。”

    “干嘛?”

    “你过来一点。”

    谢沉原本就站在他面前, 抱着手、低着头,看着他搓手指,宋皎跟他说这样的话,还朝他招了招手,他不由得想入非非, 耳根一热,放下手, 就往前迈了一步。

    宋皎再朝他招招手:“再过来一点。”

    谢沉面似不耐, 撇了撇唇角,重新又抱起手,朝他那边走了一小步。

    他和宋皎靠得近, 有点过分近了。

    还是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谢沉心里胡七胡八地想些事情, 他想,宋皎的眼睛倒是好看,忽闪忽闪的,睫毛也很好看,扑闪扑闪的,脸蛋也很好看,看起来就很好……

    他还没想完,“哗啦”一声,一堆积雪劈头朝他砸下来,落了他一身。

    宋皎收回背在身后、作乱摇晃树干的手,“无辜”地看着谢沉。

    谢沉抹了把脸:“卯卯,你过来一点。”

    宋皎朝他笑,眉眼弯弯:“我又不傻,你是小傻蛋。”

    谢沉伸出手,手按在树干上,身体前倾,将宋皎围堵在中间。

    宋皎脸上笑容凝固,往后退了两步:“沉哥?”

    谢沉面色阴沉,声色低沉,一字一顿道:“你才是小傻蛋。”

    说完这话,谢沉扶着树干的手就用力晃了两下,树上的积雪全都被他摇落下来,盖在两个人身上。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不愧是你,谢沉!

    路人经过,看见这两个“雪人”,不由得加快了赶路的脚步。

    这两个人可能都是小傻蛋。

    两个小傻蛋一边拍着头发上的碎雪,一边往前走。

    谢沉忽然朝宋皎伸出手,宋皎警觉,很快就往边上蹦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又干嘛?”

    谢沉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在他的脑袋上摘了一下,捏下一根小树枝。

    沉哥独有的温柔,会在欺负完老婆之后,帮老婆清理一下。

    谢沉骄傲,但谢沉不说。

    两个人就这样走在大街上,四处闲逛。

    凤翔城他们早就逛遍了,就这样走马观花地看。

    忽然两个人都看见前面仿佛有一家新开的、不知道是卖什么东西的店,宋皎眼睛一亮,把点心往嘴里一塞,拉着就要谢沉上前。

    这是一座二层小楼,冬天还装点着红绸与绢花,十分亮眼,楼里暖香扑鼻,隐约还传来弹琴鼓瑟之声,温婉别致,是两个人都没见过的景致。

    但是两个人才只是经过门前,就被门口招呼客人的小二给劝走了:“两位小公子请到别的地方玩耍吧,咱们这儿是规矩做生意的,可不敢招呼两位小公子。”

    宋皎想要问一句:“请问这里面是……”

    还没问完,他忽然就反应过来了。

    是……是乐坊。

    他没有再问,可是谢沉以为他想进去看看,直接从袖中拿出一块银锭,在小二面前抛了抛。

    小二:?!!

    小二迅速反应过来,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位公子,这里请。”

    变化速度之快,令宋皎瞠目结舌:“你刚刚还说你们是规矩……”

    “客官里面请。”

    谢沉拉着宋皎,大步往里走。

    宋皎跟在谢沉后面,还有些犹豫,要是给系统知道,他来乐坊,系统肯定会气死的,还有智多星,还有几个爷爷,他们都会生气的。

    乐坊大堂倒是没有什么,人来人往,台上珠帘后,女子正在弹奏琵琶。

    小二一路引着他们,上了楼上包间。

    “两位公子是头一回来吧?想听点什么曲子?咱们这儿什么曲子都有。”

    宋皎问道:“真的什么曲子都有吗?”

    小二陪笑道:“那是自然,咱们是从江南来的,一路北上,可学了不少曲子呢。”

    “那《数鸭子》有吗?”

    小二哽住:“哈?”

    宋皎笑了笑:“我说笑的。”

    谢沉抽了抽嘴角:“一点都不好笑。”

    小二干笑了两声:“那我下去给两位公子把曲牌子推上来,两位公子看着曲牌子再点。两位公子稍候。”

    这应当是楼里最宽敞的包间,还分了里外两间,谢沉在小榻上坐下,宋皎小声道:“沉哥,我们来乐坊会不会不太好?会不会被抓啊?”

    “不会。”谢沉抱着手,靠在小榻上,“这就是家寻常乐坊,刚才那个小二以为我们没钱,觉得我们好骗,才想赶我们走。”

    “噢。”宋皎点点头,忽然又察觉什么,蹙眉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没来过!头一回来就是和你一起来的。”谢沉看着他,正色道,“你爷爷和我爷爷雷霆之威,谁敢在凤翔城办那种地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宋皎笑道:“沉哥,你最近变聪明了噢。”

    谢沉的尾巴要翘上天:“我一直都很聪明。”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砰”的一声响,好大的动静,紧跟着传来刚才那个小二的叫骂声。

    宋皎与谢沉对视一眼,便一起起身去看。

    宋皎拉开门,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怎么了?”

    高大的红木架子分做三层,分别挂着十来个木牌,木牌上都刻着曲名,曲名下又缀着铃铛,可谓是风雅至极。

    这样的架子拢共有三个,要人抬上来,再搬进包间里。

    问题就出在最后那个架子上,最后那个抬架子的,是个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他大约是力气不够,一时失手,就把架子给跌了。

    木牌摔了一地,那个少年也正跪地磕头,额头碰在地面上,敲得比刚才摔得还响。

    宋皎赶忙道:“你别磕了!”

    他当然不会听宋皎的,还是把脑袋磕得“砰砰”地响,宋皎有些急了:“停下!停下!”

    刚才的那个小二抬脚踹了少年一下:“贵客叫你停下,你没听见……”

    他转头对上宋皎圆瞪的杏眼,知道他生气了,连忙收回脚,陪笑道:“小公子,前阵子不是大雪吗?这是我们在路上发善心收留的,也没怎么练过,笨手笨脚的,惊扰了小公子。”

    他让人把其他两个架子抬过来:“小公子看看,今天想听些什么。这是咱们的拿手曲子,还有招牌乐师。”

    他话音刚落,几个乐师就各自抱着乐器,在曲牌前站好,颔首垂眸,各有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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