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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清冷, 无声地透过窗子,照进房里,更冷更静。

    谢二爷捏紧拳头, 看着眼前自己的儿子:“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陈宿毫不畏惧地回看过去:“我已经把爹给我娘的信物交给宋小公子了,我要是死了, 宋小公子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爹。现在爹还只是抛弃妻儿, 爹要是把我杀了,就不只是这个罪名了。”

    “你……”谢二爷深吸一口气, “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宿一字一顿地看着他:“我已经说过了, 我要认祖归宗。”

    陈宿继续道:“我可以改口,让爹清清白白的,保全爹的好名声, 我可以说爹与我娘只是意外, 我娘当时也并不知道已经怀了孩子,最后我娘独自把我生了下来, 独自把我养大,爹并不知情,这样,‘抛妻弃子’这个罪名也就够不到爹了。”

    “我也可以对宋小公子说, 打我的那几个混混,是我认错了,他们是来抢劫的, 不是爹派来教训我的。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爹干的, 爹当然也有办法自证清白, 对吧?”

    这些话,这些天他在心里想了一遍又一遍,说来清晰有条理, 冷静得不像是在说他自己的事情。

    “我要回到谢家,享用谢家公子该有的一切。”

    谢二爷拂袖离开,只留下一句:“我过几天给你答复。”

    “好。”陈宿淡淡道,“爹爹慢走。”

    他有自信,谢二爷会答应他的。

    原本谢二爷不愿意认他,要打发他走,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好名声。

    现在陈宿马上要自己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了,他不得不选择一个把损害降到最低的做法,陈宿已经给他提供了一个办法,他会选的。

    陈宿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笑,拽着被角,准备睡觉了。

    他侧着身子躺下,忽然看见床头还放着白天宋皎带来给他解闷的书。

    他伸手将话本拿过来,随手翻开一页,盖在脸上。

    新印的书册都有一种淡淡的油墨香,这是从小没有见过几本

    书的陈宿最喜欢的气味。

    倘若他从小就生在谢家,倘若他从小就生在谢家……

    他就这样睡着了。

    又过了几天,这天晚上,一只雄鹰从东边的州郡飞往西边,进了凤翔城,又一路进了皇宫,最后在小东宫的窗户前停下。

    那时谢沉正坐在窗下的桌子前温习功课,还有观察对面的老婆。

    对面宋皎房间的窗户是关着的,也点着灯,宋皎抱着狗坐在榻上看书的剪影,就投在窗户上。

    年底就要考试了,宋皎最近在抽空帮他温习功课,刚刚才走,还给他布置了任务——今天晚上看一百页书。

    谢沉给自己制定了更加详细的学习计划,他决定,每看两页书,就奖励自己看一眼老婆。

    学习需要劳逸结合。

    谢沉迫不及待地翻过一页书,然后抬头想看一眼宋皎,忽然一个黑影扑腾一下就停在了他面前,谢沉的脸还差点被什么东西扇了一下。

    谢沉抵着椅子,往后靠了一下,没忍住骂了一声:“我去。”

    夜色与烛光之间的窗台上,站着一只威武雄壮的黑鹰。这是去年去打猎的时候,谢老当家派人找回来的鹰,今年熬好了,就给谢沉了。

    黑鹰脚上系着一个小竹筒,显然是专门用来传信的鹰。

    谢沉抬手要打它,然后把竹筒取下来。

    这个时候,对面房间的系统也有些激动。

    他趴在窗户上朝外看:“卯卯,那个□□回来了。”

    宋皎把躁动的系统按住,继续看书:“你不要去招惹它了,上次被抓的一道还没好呢。”

    系统“哼”了一声:“我这次直接去附身,然后把它的爪子磨平。”

    宋皎摸摸他的脑袋,安抚道:“不可以这样噢,它经常要出去送信的,要是在外面遇到危险,爪子不能用了怎么办?”

    系统吨地一下,坐在榻上。

    他缓了一会儿:“好像有点不对,以前都是我哄你的,现在怎么变成你哄我了?”

    宋皎一目十行地把最后几页书看完,然后朝他扬了

    扬下巴,笑着道:“因为我长大了,你就没有长大。”

    系统不服:“我也长大了。”

    宋皎把书放在桌上:“肯定是沉哥派去云州和丰州的人传信回来了,我们过去看看。”

    宋皎弯腰穿鞋,系统跳下床榻:“走。”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出去,殿门就被敲响了。

    “来了来了。”宋皎拖着鞋子出去开门,门外就是谢沉,宋皎见他面色不太好,便问了一句,“怎么样?”

    谢沉点了点头:“是真的。”

    其实他们早该预料到的,陈宿不会无缘无故撒一个惊天大谎,这件事情只能是真的。

    但在这件事情确切变成真实的时候,仿佛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十来岁的少年,依旧会感到不知所措。

    宋皎缓了缓神,往边上让开一步:“你先进来吧,我们仔细说说。”

    “嗯。”

    谢沉走进房间,反手把门关上。

    宋皎抱着系统,在榻上坐下,谢沉没有在对面坐下,反倒在他的身边坐下了。

    “情况基本和陈宿说的一样,他娘是云州猎户之女,姓陈。云州就是最先的那个土匪寨在的地方,你没去过,土匪们经常在附近山上打猎。他娘未婚生子,没有人不知道是谁的孩子,那个孩子也确实比我们大一些。”

    “后来爷爷起义,土匪寨就搬去了凉州,当时二叔留下处理后续事宜,二叔启程来凉州的时候,陈娘子也带着孩子跟着走,走了没几天,她就自行离开了,去离凉州城很远的丰州定居。”

    “丰州人确实也见过她,二叔曾经两次去过丰州,第一次是他们刚刚定居下来的时候,二叔去处理公务,因为时间久远,也查不到他当时的行踪了,不过和陈宿说的是对得上的;第二次是去年雪灾,二叔去救灾,他原本是负责调度的,但是他特意去陈宿家附近看了看,还让人去找过陈宿。”

    “这些年二叔都很谨慎,就算是给陈宿家送钱,走的也是公账,说是孤儿寡母不容易,朝廷给发的钱。不过雪灾之后,陈宿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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