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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沉想跟宋皎说话,又被朋友们拉住了:“诶诶,沉哥,不行。”

    朋友们把挂着红花的弓箭递到他手里,靶子早已经在边上立起来了。

    谢沉抬手搭弓,嗖的一声,正中靶心,挂在箭上的绸花晃了两下。

    朋友们便起哄,像从前许多次一样:“哟,沉哥孔武有力。”

    一个“滚”字梗在谢沉喉间,不行,今天不一样,不可以和他们打架。

    而后宋皎被系统背到马匹旁边放下,他拽着缰绳,翻身上马,对系统说了一句:“你和智多星他们一起,他们会给你安排位置的。”

    系统点了点头:“知道了。”

    随后谢沉也上了马,驱着马,和宋皎走到一起。

    他们两个的朋友们,也都骑着马跟在后面,威风凛凛,活像是去抢亲的。

    谢沉和宋皎就在朋友们的监督下悄悄说话。

    “那个男的是谁?”

    “我义兄,昨天晚上刚刚回来。”

    “昨天晚上那只猫也是他?”

    “不是,那只猫就是猫。”

    谢沉皱眉,宋皎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你在吃醋?”

    跟在后边的朋友们忙道:“诶诶,卯卯,不能动手,也不能说话。”

    两个人回头看了一眼,谢沉转回头:“还不够明显吗?”

    “我都和你都成亲了,你还吃醋?”宋皎不太能理解。

    “我就吃,吨吨吨。”

    宋皎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两个人骑在马上也牵着手。

    朋友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诶,你们能不能遵守一下规则?晚上回去再牵。”

    谢沉反握住宋皎的手,把他的手甩得老高。

    还没有成亲的朋友们怨念深重:“好生气啊,从小到大就没停下来过,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给我们看这种东西?”

    正当此时,被召进永安,参加太孙大婚殿里的琵琶洲驻军将领,刘将军,正好牵着马,到了永安。

    他站在人群里,看着骑在马上的谢沉:“我的天呐,真是真的?”

    谢沉带着宋皎进了宫,两个人下了马,登上百来级的台阶,在高台上祭天。

    谢爷爷和太子、太子妃,早就在祭天台上等着了。

    等他二人来了,先给他们两个办了成亲的仪式,再办谢沉的登基典礼。

    这当然是谢老当家的意思。

    他把宋老丞相的牌位了请过来了,双手端着,宋皎和谢沉要磕头的时候,就让他们给宋老丞相磕头。

    仪式不久,晚上还有宫宴,宋皎和谢沉回去换了身礼服,陪着谢老当家出席宫宴。

    如今是谢沉坐在主位上,宋皎坐在他身边,谢老当家像一头沉睡的猛虎,坐在旁边,目光扫过底下朝臣。

    有他坐镇钦点,没有人敢对这样的事情提出异议。

    但是酒过三巡,原本被谢老当家镇着、有些沉闷的宴会,开始躁动起来。

    兄弟们给谢沉敬酒:“沉哥,恭喜恭喜,新婚大吉。”

    谢沉藏不住的眉飞色舞:“同喜同喜。”

    “沉哥,早生贵子。”

    “今晚就生。”

    “嘘——沉哥还吹牛。”

    “今晚就生。”谢沉跟他们碰杯,然后就被宋皎递到嘴边的酒杯喂了个饱。

    宋皎用无声的目光表示抗议。

    宫宴很快就闹成一团,朋友们看出宋皎有点小脾气了,便簇拥着宋皎,在谢沉追上来之前,护送他回到寝宫,帮他把门窗都关上,不让谢沉进来。

    朋友们坐了一地,纷纷给他出主意。

    “卯卯,我觉得要让沉哥射箭,射出去的箭,要在靶子上拼成四个字——”牧英站起来,掰着手指头,“四个字——‘卯卯,我爱你’。”

    朋友们把他拽下来:“你那是四个字吗?你会不会数数?”

    “鹦哥你出的主意也太土了,土得我想吐啊。”

    “我觉得得先让沉哥先舞个剑来看看,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先给他转晕了再说。”

    正当此时,守在外面的宫人就来报信了:“殿下,公子们,陛下到了。”

    朋友们互相看看对方,然后拿了一把剑,传出去。

    “殿下说想看陛下舞剑,让陛下现在外面舞剑。”

    宫人接过长剑,便出去了。

    没多久,门外传来长剑破空的刷刷声,朋友们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去看。

    宋皎坐在榻上,才凑过去,谢沉就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转头看他,朝他挑了挑眉,还挽了个剑花。

    “我去,沉哥还耍帅。”

    “沉哥还如鱼得水,这样不行。”

    一群狐朋狗友又开始出谋划策。

    牧英对自己的绝妙主意念念不忘:“射箭射箭,用……”

    朋友们把他按住:“别吵。”

    “不如让沉哥……”

    忽然,一个声音淡淡道:“让沉哥作诗。”

    众人转头看去,惊叹道:“智多星,不愧是你,真有你的。”

    让沉哥作诗,不如让他去死。

    宋皎按住温知,掐他的脸:“智多星!”

    温知面不改色:“卯卯在心疼沉哥了,要不你们别玩了。”

    朋友们立即把宋皎给拉开:“卯卯,对沉哥,要下得去手恨恨地欺负,不然他就会欺负你的。”

    宋皎被按着,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们把宫人喊进来:“皇后殿下说,想听陛下作诗,作了诗才能进来,要符合今天的场景。”

    宫人处变不惊,忍着笑又下去了。

    那头儿,谢沉已经舞完了剑,他扛着宝剑,带着一群宫人,再一次走到殿门前。

    他敲敲门:“卯卯,我舞完了,你还生气吗?”

    传话的宫人推门出来,神色正经:“公子思及幼时与陛下一同念书的情分,请陛下作诗,公子满意了,才能开门。”

    谢沉顿了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他根本不爱念书,从前在兰台和宋皎一起念书,那也是睡半天玩半天,只有临近考试的时候,宋皎才给他补补课。

    他哪里会作诗?

    宫人补充道:“陛下,公子说,作的诗要附和今日的场景。”

    谢沉把扛在肩上的宝剑放下来,往边上一丢,当即赋诗一首。

    “我是皎皎夫,从小就说定。皎皎是我妻,凭啥不让进!”

    谢沉理直气壮地拍门:“卯卯,老婆!老婆,给我开门!老婆!”

    他像一个复读机。

    然后门开了,谢沉的兄弟们从房里出来,推着谢沉,把他推到走廊上,然后把门关上。

    “沉哥,卯卯对你的文化水平很失望,他说,为了孩子以后不变成像你一样的文盲,今天晚上,你就在外面待着吧。”

    哪有什么孩子?他们根本就没有孩子,都是谢沉自己一时脑子抽了,应承了他们什么早生贵子的屁话,现在惹得宋皎生气,宋皎把“孩子”还给他了。

    朋友们都走了,谢沉一个人蹲在长乐宫的台阶上。

    朋友们临走之前还回头看看他。

    “沉哥好可怜,新婚之夜被关在外面。”

    “活该,谁让他没事就在我们面前嘚瑟?往后他肯定天天都要嘚瑟,我们还不能在今天扳回来?”

    朋友们出了宫,谢沉还蹲在台阶上,宫人们不敢靠近,怕触他的眉头,只能离得远远的。

    没多久,宋皎就披着衣裳出来了。

    他已经换了礼服,披着便衣,在谢沉身边蹲下,推了推他的手臂:“沉哥。”

    谢沉没有说话,一转头,猛扑上前,就把他按在地上亲,像猛虎扑食。

    所幸这时候宫人们都已经退下去了,谢沉在光天化日之下、正大光明地亲他,“吸溜”一声。

    像小时候一样,他越亲越回去了。

    谢沉掐他的脸:“卯卯,我们是不是从小就在一起睡?”

    宋皎点点头:“……是。”

    “从小就在一起睡,哪有新婚之夜不在一起睡的道理?”

    “……”好像是这样的。

    “所以你刚刚是不是错了?”

    宋皎看着他:“你刚刚才错了呢。”

    谢沉哽住,论口才,大概他是永远说不过宋皎的。

    于是他干脆不说话了,直接抄着宋皎的腿弯,把他抱起来,带回房里。

    好生气啊,要卯卯摸摸才能好。

    谢沉也是这样做的,他握着宋皎的手,让他摸摸野狼像小狗一样,只朝他露出来的肚皮,还趁机捏捏宋皎的手。

    宋皎一边摸摸他,一边偷笑,问道:“沉哥,你会吗?”

    这话落到谢沉耳里,就变成一种调笑。

    谢沉的学习能力不容挑衅,他正色道:“我当然会,我十五岁就看过《皇帝和竹马伴读》。”

    宋皎还是笑:“你会记得书上的东西?那我问你,《大学》第一句是什么?”

    谢沉顿了一下,他……不记得了。

    谢沉不想说话了,也不想让宋皎说话了,干脆堵住宋皎的嘴。

    如谢沉所愿,宋皎后半夜都没能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拽着帐子,原本用来写字的手,崩得紧紧的。谢沉握惯了刀剑的手,扣着他的手腕,还放轻了许多。

    次日清晨,习惯早起的宋皎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被裹在被子里,谢沉就闭着眼睛睡在他旁边。

    这样的场景,如果宋皎没有感觉自己身上哪哪儿都疼的话,那就更好了。

    宋皎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看见自己手腕上都有捏出来的痕迹,竟然还有牙印。

    宋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试着咬了一口自己,好,牙印对不上,不是他的。

    宋皎推了一把谢沉,谢沉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准准地握住他的手:“老婆,睡觉。”

    好家伙,谢沉握住的地方,和他手腕上的痕迹,准准地对上了。

    这就是始作俑者。

    宋皎没力气地推了他一把,哑着嗓子道:“你给我出去。”

    谢沉醒了,谢沉坐起来了,谢沉试着哄老婆,然后谢沉没控制住,被老婆发现了藏在被子里、还立起来的凶器。

    连控制都控制不好,老婆很生气。

    最后谢沉出去了。

    宫人们早起,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陛下一个人蹲在台阶上。

    他们晚上回去的时候,陛下蹲在这里,现在早晨了,陛下还蹲在这里。

    我的天呐。宫人们张大嘴,人都傻了,因为一首诗,陛下在门外蹲了一整晚!

    谢沉试图解释:“不是,你们别胡思乱想,我进去过,我晚上进去了,刚刚才被赶出来……”

    宫人们显然不信,但都调整了表情,憋着笑,点点头:“是是。”

    大齐史官记——

    大顺一年,帝后大婚,帝犯后,后令作诗,方得入,帝曰:“我是皎皎夫,从小就说定。皎皎是我妻,凭啥不让进!”

    【后人批注:成语“皎皎我妻”由此得来】

    宫人亲见,帝一夜不得入。

    【后人批注:真真作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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