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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巧合。”

    在寸土寸金的东京, 买一座大宅所花费的数目,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苏家纵然有钱,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 将买房作儿戏。

    但苏家跑到开封府认亲的事,跟苏家买房子搬家的事倒刚好撞上了, 真有这么巧?

    “若小报上说的‘不日搬入京城’属实, 这宅院必然早就买了, 且已经过了契书, 在开封府留有记录。”

    房子易主都要签订新的契书,并报到开封府户曹进行缴税,而缴税过的房产都会被记录在册, 留有存档。

    苏园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便去档房查阅。结果真叫她查出来了, 苏家刚好在三日前进行了买房交易,来开封府缴税。

    三日前苏家人刚来过开封府, 次日就派人来认苏园, 上午见不到苏园, 下午当家夫人就亲自出马。

    白玉堂捋一下时间顺序,便了然苏园在怀疑什么。

    他立刻去询问负责缴税登记的户曹小吏,小吏对此事颇有印象。虽说他每日都负责登记房屋缴税的事务,但大宅院的大额缴税却屈指可数, 所以他才会记得特别清楚。

    “三日前,苏家来交税的人是一位中年男子,衣着锦缎, 有几分气派,听说是位老管家。”

    白玉堂再问:“在他们交税期间,开封府可有人谈论过苏姑娘或苏姑娘的父亲?”

    “我这倒是没有, 不过难保他在外头听到过。”

    小吏表示前些日子因为挖眼案的缘故,府里有不少人私下议论滚苏园倒霉。大家在谈论之时,就免不了会提及到苏园的父亲。毕竟他是开封府的老捕快,如今开封府里仍有很多人熟识他。

    白玉堂为确认这一点,问了小吏苏家管家的衣着特点后,便继续在户曹四处打听,最后终于从两名小吏口中得到了确认。

    “那天我们俩在马棚的附近闲聊来着,是有位穿着藏蓝锦缎的中年男子要乘马车,在那出现过。我们当时有提及老捕快苏峰,也说了苏姑娘可

    怜。”

    “那厮从我们身旁走过的时候,步伐放得很慢,好像故意偷听我们讲话。被我们呵斥之后,他赔了罪,还涨跟我们打听苏姑娘的年纪,苏峰的名字是哪儿两个字——”

    俩名小吏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闪烁,不敢去看白玉堂。

    其实这情况他们应该在一开始就隐瞒下来,不告诉白玉堂。可当这位煞神站在他们跟前,面无表情,声音清冷地质问他们时,他们就心慌,不太敢说假话。

    毕竟锦毛鼠白玉堂在江湖上的名声实在是太可怖了,若为了这点事得罪了他,没了命或缺胳膊少腿太不划算。

    白玉堂一见这二人心虚的样子,已经了然,却还是出口确认:“那你们到底说了没有?”

    俩小吏互相惶恐地看一眼,忙下跪跟白玉堂求饶。

    “五爷,我们若说了实话,您能不能饶我们一次?我们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白玉堂不耐烦地看他们一眼。

    就这一眼,俩小吏顿时感觉像有锋利无比的刀架在他们的脖颈上。他们晓得他们倘若再说错一个字,白玉堂怕是会一刀下去,割破他们的皮肉,斩断他们的颈骨,鲜血汹涌……

    俩小吏断然不敢再谈条件,连忙交代所有情况。

    他们贪了那苏家管家的五十两银子,对于对方提出的问题基本上都是有问必答。基本上把所知道的有关于苏峰和苏园的情况都告知了对方。

    不过这些事都不算什么秘密,开封府其他人也都知道。

    若那苏家管家若许以重利,就算没有这两名小吏,也会有其他人告知他这些情况。

    俩小吏为了让白玉堂放过他们,纷纷哭着卖惨说家中情况艰难。

    白玉堂半句都不想听,只将二人交给苏园来处置。

    “是挺可怜的,都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全家都要他们一个人撑。”苏园叹道。

    俩小吏愣了愣,他们刚才求饶的说词可不是这样,不过意思其实真跟‘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差不多。苏姑娘的这番总结

    ,是真同情他们,还是在故意讥讽?

    “把钱交上来,再各自添十两,捐给街上的那些乞丐。如此就算惩罚过了,我们不会告知公孙先生和包大人。”苏园问二人是否愿意。

    俩小吏连连应承,多谢苏园给他们机会。只是这十两银子他们若出了,基本上就会把家里的积蓄都给花光了。但这样的要求已经是极轻的惩罚了,他们不敢再有怨言。

    苏园见二人并未面露怨色,倒有几分改观,“没有下次,否则我必然把你们交给五爷严惩。”

    俩小吏立刻点头如捣蒜,表示谨记。

    “今天破财免灾,过几日钱说不定就能赚回来了。”

    俩人都不太懂苏园的意思,疑惑地看她。

    苏园令二人近前些,小声交代了他们两句。

    俩小吏忙向苏园保证,只要有情况他们一定会如实禀告。

    “如此说来,苏家人很可能是在三日前来开封府交税的时候,才注意到你?”公孙策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大为震惊。

    若苏园的推测属实的话,岂不是王婆子所言的那个故事全都是现编伪造?便没有薛氏突然病重愧疚,才上门告知真相一说……若真如此的话,这件事真是越细思越让人觉得恐怖。

    公孙策思来想去,觉得此事事关苏园的身世真相,身为师父他有必要亲自出马为徒弟调查清楚。

    既然这薛氏是故事里的关键人物,他必要亲自见一见才行。

    于是,公孙策便瞒着苏园,在向包拯请示之后,准备以大夫的身份,只身前往郑州微服调查。

    公孙策对外则宣称是有公务在身,要外出一趟。

    “我走这几日,府中诸多杂务便由你来暂管。若遇到案子,你要多为包大人分忧。”公孙策嘱咐罢了苏园,就立刻准备启程。

    苏园请公孙策等一等,跑去厨房把自己做的大耐糕包了两大包给公孙策带上,另还有一包猪肉铺。

    本来这猪肉铺苏园做了一小盆,今早她操练完了之后,边看书边吃了半盆下去。剩

    下的被孙荷瞧见了,哪还能有好?她最后虎口夺食,才勉强留下这么一包。

    “这大耐糕是何物?”公孙策对吃食研究不多,近来还是因为苏园,他才吃到了不少他不曾吃过的美味。

    “徐妙翠家有一树早熟的李子,昨日黄昏她托人捎了两筐给我。我发现这李子酸,直接吃有些不好下咽,就想到了做大耐糕。把李子去核,用甘草梅子汤焯一下,再加蜜和核桃、松仁等各种果仁,在甑子上铺满蒸熟就成了。”

    大耐糕酸酸甜甜,开脾健胃,果仁还有饱腹耐饿之效。天热赶路极容易饥渴,却又很难有胃口去吞咽干巴噎人的点心或干粮,这时候来上一块大耐糕正合适。

    公诉策离开的时候笑得很开心,自然是因为自家徒儿孝敬他的缘故,令他颇感骄傲。

    此后过了三日,苏园每一日都能收到苏府送来的信,写信人各有不同,分别是李氏,苏进敬,以及苏家长子苏方明。

    苏方明倒是有些名声,白玉堂早前便知道这人。他年纪刚二十出头,长得一表人才,虽为商人,但颇通六艺,与许多官宦子弟都是至交好友,也结交了很多江湖侠士。

    白玉堂在半年前,便曾受北侠欧阳春的引荐,与苏方明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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