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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鸣宴后, 楚辞等新科举子又受到了巡抚衙门和知府衙门的接待。

    知府大人看见楚辞时还有些不太自然, 毕竟楚辞去年刚被他缉拿入狱, 今年却又成为了他的座上宾。

    但官府的人一贯长袖善舞,即使心存隔阂, 也能把气氛炒得热热的。楚辞倒是不以为意, 毕竟原主也不是受了他的冤枉, 而且科举舞弊乃大案, 他也只是尽了地方官的责任罢了。

    而且,他如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 若是仗着这一点点的功绩便想要对从四品官员蹬鼻子上脸,那还嫩了点。

    祝提学此时已从别的省赶了回来。他做为一省正提学, 自然也要去别的省做副主考官的。

    席间, 他向大家分享了这么一个趣事, 说是回来的路上,碰见了鲁东省的副主考, 那副主考拉着祝提学一顿长吁短叹。祝提学先不明白是什么事,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在批卷时, 一口咬定楚辞曾在鲁东省求过学,谁知道一问却根本没有, 弄得他老脸有些挂不住。

    大家都笑了起来, 自古有才之士,莫不被人高看一眼,如今就连科举大省, 鲁东省提学官都看好楚辞,可见其真是一个人才。

    “莫提学,你教化当地学风有功,老夫敬你一杯。”祝提学先夸奖了楚辞一通,然后忽然举起杯子对甘州府提学莫怀古说道。

    莫怀古立刻站了起来,双手举杯,说道:“大人这话,恕老夫不敢苟同。人人皆知您上任正提学之前,乃是甘州府提学官。若不是您之前的谆谆教化,甘州府又怎会学风清明纯朴,甚至力拔头筹,出了一位解元郎呢?眼下您升任正提学,倒让我一个后来者居功,实在惭愧不已啊。这一杯,该我敬大人才是。”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其他府提学和举子们也站了起来向祝提学敬酒。

    楚辞一边饮酒一边想,老来成精这句话真没说错,这番话说得祝提学多高兴啊。想来以后只要他在任上,恐怕甘州府的资源都会是最好的,而甘州府内,又要属袁山县的资源更胜一筹了。

    这也算是他以一人之力为家乡做出的贡献吧?

    酒宴过后,楚辞跌跌撞撞地跟随许征一同回府,席间两人交流不多,这也是许征的意思。他说,若是席间二人来往频繁,再把业师之名公之于众的话,有喧宾夺主之嫌,这样反倒不美了。

    楚辞当时应了,心底只觉得,于仕途一道上,他还有好多路要走。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许府。马夫赶着车子从后门处进入,然后在秋爽院附近停了下来,再往里马车就不好走了。

    许征在许木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回头无奈地看了一眼车厢,说道:“我自个进去吧,里面有个小醉鬼,你先把他扶进院子里,让丫鬟好生照料,然后就自去歇息吧。”

    “是。”许木答应了一声,然后进到车厢里,将醉得迷迷瞪瞪的楚辞扶了起来。

    前一次的鹿鸣宴,席上都是些文人,喝的酒也都是挑些名字好听的,例如梅花冬雪,夏竹翠色之类的酒。这样的酒徒有酒名,度数却很低,纵使楚辞身为解元郎,很多人敬他酒,他也只是微醺罢了。

    这次席上的都是些官员,他们喝的自然就是女儿红之类的,度数虽比不上现代的酒,但一夜黄汤入肚,还是让楚辞不胜酒力,一路醉醺醺的就回来了。

    许木咬牙搀着软绵绵的楚辞一路往他的院子里走去。孰料冷风一吹,将迷迷糊糊的楚辞吹醒了一些。他掀开眼皮一看天黑了,嘴里嘟囔着要睡觉,便开始挣扎耍赖,不肯再走,非要在这里睡下。

    许木身量不高,力气自然比不得醉酒之人,几次拉拽之下,不仅没将楚辞拽起来,反而搞得自己满头大汗。

    “好少爷,你起来吧,马上就到院子了,咱们回去再睡吧?”许木就差叫他祖宗了。

    楚辞嫌弃地推开他的脸,顾自睡得很香。

    许木实在是弄不动他,又怕时间久了,楚辞受了风寒,便一咬牙往府里值夜处跑去,想着多叫两个人过来,把他抬回去。

    许木走后,楚辞独自躺在地上。一阵冷风袭来,他被冻得抖了一下,然后手四处寻摸,想要扯被子盖。

    谁知被子没摸到,楚辞却感到身上一轻,一双大手将他从地上捞起,抱进怀里。楚辞察觉到暖意,忍不住将脸贴了上去,舒服地叹了口气,还忍不住在面前这堵暖烘烘的“墙上”蹭了蹭。

    ……

    “寇公子,楚少爷怎么了?”杏子有些畏惧寇静,但见他出门一会,竟把楚辞抱了回来,心里不由担心,便鼓起勇气问道。

    “无甚,只是酒醉罢了。你去打盆热水过来,帮他擦拭一下吧。”

    杏子连忙点头出门。

    他是傍晚时分到的,因为全军大比武的时日临近,所以他最近益发忙碌。之前说好的恭贺楚辞桂榜题名,也一拖再拖。好不容易明天有了空闲,他一刻也待不住,交了差便过来了。

    不巧知府今天宴客,他也只能在府里等着了。这一来,倒是便宜了许乔南,拉着寇静一直比划到天黑,才心满意足地挂着伤回去了。

    寇静在房中坐立不安,见他们久等不回,便决定出去接一接。走出院子没多久,就看见前方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定睛一看,赶紧大步走了过去,将地上四处摸索的人抱了起来。

    “寇公子,我把水打来了,你把少爷放下,我帮他擦一擦吧?”杏子将水打来了,将寇静还抱着楚辞站在原地,便有些奇怪。

    “放不下。”寇静有些无奈,许是被窝里也不暖和,楚辞一接触到床榻,便使劲扒拉住的胳膊,嘴里还发出不满地哼声。

    “那怎么办呀?”杏子觉得自己总不能在他手上帮楚少爷擦吧。

    寇静想了想,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楚辞躺在他怀里,许是觉得更舒服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清浅的酒窝。

    “把帕子给我吧。”

    寇静见杏子拧干帕子,就要往楚辞脸上擦去,他不自觉的用手格挡,然后开口说道。

    杏子不敢不从,只得把帕子递给寇静,看着他动作轻柔的在楚辞脸上擦拭。就和她要擦老爷最喜欢的瓶子时一样轻。

    明明是个严肃冷峻的模样,此时却无比小心,这有些违和的模样,却因为他眼中的柔情而变得十分和谐。

    寇静帮他擦拭了脸、脖颈和手,然后想要帮楚辞将身上的脏衣服解去。他解了两个盘扣之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抬头一看,杏子那个小丫头还站在房里好奇地看着这边。

    “你先出去吧。”寇静吩咐道。

    “哦。”杏子应了一声,有些遗憾地走出去,还将房门轻轻地带上了。至于遗憾什么,她也不太清楚。

    寇静将楚辞的外衣除去,又小心地帮他脱下鞋袜,然后抱着他走到床边,将他放了下去。

    楚辞的中衣略往上扯了些,露出来的腰突然触到丝面的被子,不禁冷得一哆嗦。他立刻伸出双手环抱住寇静的脖子,怎么样都不肯下去,若要硬扯,便又发出嘤嘤怪叫。

    寇静一咬牙,只得自己先靠坐在床头,让楚辞睡在他的身上,然后扯上被子,将只着中衣的楚辞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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