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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辞捧着阿铁拿回来的调查结果沉默不语, 看来他的猜想是正确的,问题果然出现在这些码头上。

    他一直都怀疑,不管是之前的水匪, 还是后来的倭人, 能够每次都逃脱水师的追捕, 一定大有问题。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的。

    阿铁的调查结果上显示,这些码头除了原来的三四座外, 都是在这四五年间建起来的。而码头建好后, 水匪们也就闻风而来了。这些水匪时而上岸骚扰海边的渔民,时而在海中劫掠商船,搞得人心惶惶, 百姓苦不堪言。

    可是他们却很少被抓住过, 往往是水师刚接到消息,他们就已经逃之夭夭了。现在同样的事情在倭人身上也上演了, 纵使水师的人布下天罗地网,在各条海道上严防死守,他们也能抓住机会逃脱掉,这很难说没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调查上还显示,无论是官府还是老百姓, 这些年里的公文和书信都有遗失的情况, 不过官府的公文遗失的少, 百姓遗失的比较多。也有人表示, 自己接到的信偶尔会有被人打开过的感觉, 但无论开口还是蜡封又都是完好的, 实在叫人难以捉摸。

    楚辞不由想起了某次寇静的来信, 中间也总感觉有少了的痕迹。而且上次运送朝廷嘉奖的某工部侍从曾经给他带了一封寇洵的信, 信上杂七杂八的扯了很多话,最后才开玩笑的加了句,说什么阿静一月四五封信是多了点,但念在他情真意切的份上,还请楚提学多多回信之类的。当时他看了只觉得好笑,他何曾一个月收到过那么多信?这寇洵就是爱夸张。

    现在回想起来,恐怕并非是他夸张了,而是自己根本就没收到过这些。那么这些遗失的信件去哪里了呢?

    楚辞不禁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他估计在这海上运输的公文和书信其实都泄露过,那些倭人就依靠这里头给出的信息制定出行计划,再加上码头的人和他们里应外合,如此他们才能轻易脱身。

    可是,码头里的人有那么大的能量吗?光是他们,就能轻易碰触到公文了吗?据楚辞所知,虽然从三四年前公文就由陆路改为了海路运送,但朝廷也并非直接就将公文堆积在船就不管的,每个衙门也都会派人押船,到了下一个地方就再交由其他衙门的人一级一级递送上去。若是严查下去,恐怕会牵扯出许多东西。

    楚辞想到这里,立刻铺纸给范大人去了一封信,将自己的猜测一一道来,希望范大人能沿着这条线索一直往下查,别再让那些人有可乘之机了。

    自从出了船夫事件后,范大人就派了专人往来省城与漳州府,楚辞的信只需递到他手上,不用再害怕中途失了消息。

    ……

    范大人那边还不知楚辞又准备给他送来一条重要的线索,他此刻正坐在水师大营里,和祝元帅等人面对面地讨论那张海图。

    自从拿到海图后,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水师大营里,找到了正在调兵遣将的元帅祝威。他将海图拿出来的一刹那,祝威的眼睛也直了,回过神后就立刻问他这图是哪里来的?

    范举将内情一一道出,祝威不禁扼腕不已,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愚蠢的东西,害得他们差点错失好时机。幸好这段时间海上巡防比较严,倭人不敢大动,恐怕他们现在还没机会转移,要不然这张用性命换来的海图恐怕就没有用了。不过,倭人此刻应也不知道海图已经落入了闽地水师的手里,距离居野山人离世已过半月之久,水师的人却半点动静也无,这难免助长了他们的侥幸心理,认为海图也许随着居野山人离世而变成了一个秘密。

    “祝大人,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这幅海图上的各座岛屿和我们的比对一下,避免倭人使诡计,弄一副假的出来引君入瓮。这事就请祝大人您辛苦一二,下官还要去提学司借个人。”范举说道,他这个水师提督的职责是处理朝廷下发的命令和筹集士兵们的饷银之类的事,真正带兵打仗,还是要靠元帅祝威的。

    祝威点点头,复又疑惑:“去提学司借人?怎么,那姓楚的不肯来?”他的表情很明显,言下之意就是要不要他派几个人去把他绑过来。

    范举连忙摇头:“非也非也,楚提学已经给我介绍了一个人,就是提学司的孟繁,不知祝大人您可有印象?”

    祝威思忖了一会儿,然后眼睛一亮,叫道:“着呀!我怎么忘了他!前两年倭人使者从这边登岸宴请巡抚时,我还曾与他同桌吃过饭!此人倭语说的极好,就连倭人都赞叹不已呢!”

    范举笑得有些尴尬,心里暗暗吐槽,您老就不能早些想起来吗?现在做那事后诸葛亮又有何用,还连累他白跑了一趟。

    稍后,他就带着楚辞的信函去了提学司找孟繁,孟繁一听,便知楚辞是何意,一时心里感激不尽。面对范大人的请求,他也只是谦虚了几句,便一口答应下来。

    那几个倭人被单独关在提督府上,在没有审问清楚之前,他们十分重要,要是一个不慎被人救了或杀了,都会使局势更加迷惑。

    范举本想命人将倭人提审,却被孟繁劝住了,道这些倭人诡计多端,要提防他们说假话。范举点点头,这些倭人很喜欢剖腹自尽,这次只动了刑他们就说要招供,确实有些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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