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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徐二郎回了房间,瑾娘早已睡着了,但她还惦记着张文同的来意,因而第二天一早醒来就扒在徐二郎身上,问他昨天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徐二郎在有些事情上,是完全不避讳瑾娘的,就将张文同的来意说给她听,顺便还给她说了昨日他和李和辉的分析。

    瑾娘听闻差点气炸了。

    人怎么能无耻贪婪到这个地步呢?你连修筑堤坝的银子都贪,贪也就贪了,你好歹少贪一些,囫囵吞枣也得把那堤坝建起来,怎么也得让它撑几年。可你这吃相难看的,这堤坝修建不过一两年时间,就不成了,要溃坝了,你这是生怕你贪污的事情陛下不知道么?

    瑾娘就说,“脑子坏了不是?什么钱都要,他们就不担心有钱用,没命花。”

    这点还真怪不到世家身上,他们原先确实是肆无忌惮。只因盛林堂就是世家的人,只要他还是两江总督一天,届时大被一蒙,他们做下的所有恶事都不会被发现。他们应该是有这个自信,所以才百无禁忌、胡作非为。

    可惜,允文帝的谋算臣子不清楚,他多番筹谋要让徐翊替他清算江南的世家和沉疴,那自然要将在江南独大的盛林堂调到京城。

    盛林堂之前是两江总督,如今是礼部尚书,虽然都是正二品官员,但京官永远比地方官更高贵。况且尚书一职虽然不显,管的也都是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但尚书再进一步就能入阁。入阁是每个文人的终极梦想,那是可以配享太庙,流芳千古的。这就跟在恶狗面前吊着个狗骨头一样,盛林堂想吃这根骨头,那只能舍掉在江南的势力,入京为官。

    可盛林堂一走,挡在世家面前的那块盾牌就没有了。允文帝又派来了手腕冷硬铁血的徐二郎,世家们的血肉之躯在他面前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只能任凭徐二郎处置。

    瑾娘听了徐二郎的解释,就冷笑,“罪魁祸首反倒步步高升,享受高官厚禄。那些踏实肯干的官员,却因为没有出路只能在任地一直蹉跎,这世道真不公平。”就如王珂,那也是个好官。可若不是徐二郎的提拔,他如今还在西南被蚊虫叮咬,饱受皮肤溃烂之苦。

    徐二郎见瑾娘嫉恶如仇,也是一笑,他的瑾娘就是如此。她心中自有一杆秤,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她永远清醒,从不让自己走错踏错一步。

    徐二郎满足了瑾娘的好奇心,在她身上揉了一把,叹了口气起身了。

    大早起的,他很冲动,但是如今不行。张文同应该还在前院候着,江州的事情也刻不容缓。昨晚上他虽然和炎亭商议,让他先派些人过去处置这件事。但允州的官员管不到江州的事情,即便假借他的命令行事,对方肯定也推诿拖延。

    暴雨当前,一刻钟都耽搁不气。

    因而移民这件事要办的雷厉风行,还得他亲自出马。

    徐二郎就说,“我过去江州一趟,这次是江州到允州的这一段堤坝出了问题,要移民,要修筑堤坝,这不是短时间能做完的事儿。我怕是要在外边呆一段时间。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一月两月。总之,在秋汛前总能回来。”

    瑾娘睨他一眼,那你这话还不如不说。

    如今还是盛夏,七八月份,到了秋汛最起码得一两个月,这和你说的一两个月回来有什么区别?

    瑾娘用白眼翻他,可也着实心疼他。

    今天倒是下雨了,可雨水淅淅沥沥的,别说凉快了,反倒感觉身上更黏腻了。她在屋里不受风吹日晒雨淋,可她男人要去被风吹雨打,还要和人勾心斗角,应付百姓的哭闹哀嚎,想想她就心疼的不得了。

    瑾娘也顾不得梳妆打扮了,赶紧从衣柜中拿了徐二郎的衣衫出来,她还埋怨说,“你早点告诉我你要出远门,我也好早些给你收拾出衣衫鞋袜。干粮药丸什么的也能提早准备,家里没有的赶紧出去买。你这说的也太晚了,我东西都准备不齐。”

    徐二郎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忙活,“先去吃饭,吃完饭给我收拾两身衣衫就行。江州距离允州不远,等我走了你再收拾了让人送去。”

    瑾娘觉得是这个理,就依了徐二郎所言,两人出去用早膳了。

    晚些时候徐二郎带着张文同一起出了府,带走了墨河和曲河,照旧把浍河留在府里照应。

    瑾娘将东西都收拾齐全,就让浍河亲自跑一趟将包袱送过去,还说,“去了之后你就先留在哪儿听你家主子使唤,我这边近些时日就不出门了,你让大人不要担心我。你在我这边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也是浪费你的时间了。你跟着你们家大人忙活去,怎么也能谋个前程,让青禾跟着你过好日子。”

    浍河原本还要推辞的,他是徐二郎的属下,但他出身有瑕。他祖辈有入狱的,牵连了子孙三辈不能出仕。大人知道这件事,不过没给夫人说。也是因此,他大多时候是在内宅照应夫人,帮夫人跑腿。可就如夫人刚才说的那样,即便他不能出仕,但是到他儿子这一辈却可以了。他如今多替大人办差,大人亏待不了他儿子。

    不过浍河也有些犹豫,大人的命令就是让他护着夫人,将府里的公子和姑娘都照应好,这就是他的差事。如今他违逆主子,就怕主子不高兴。

    瑾娘看透了浍河的心思,就说,“你们大人要是训你,你就说我担心他,这才让你过去的。溃坝只在一时,大人又在江南之地结下太多仇怨,就怕冷不丁有人出手做些恶事,再伤着大人。你是大人一手调教出来的,你替我护着他,这是我所愿。”

    浍河再不能说其他,恭敬的应了声是,便带着东西出门了。

    浍河走了不久,瓢泼大雨就落下来了。

    这江南的天还真是,就跟被谁捅了个窟窿似的,下个没完没了。再这么下下去,就怕是修建的好好的堤坝,都要溃堤。

    瑾娘愁的不要不要的,都想给佛祖烧香,让佛祖保佑不出事故。只是她平时不信佛,也没给佛祖烧过香念过经,就怕临时抱佛脚佛祖也懒得理会她。

    瑾娘愁眉苦脸的看着雨幕,就见翩翩撑着油纸伞过来了。瑾娘赶紧拉了她进屋,看她裙子和绣鞋都湿透了,又赶紧拉了她去内室,让丫鬟拿了她的新衣给翩翩替换。

    她一边埋怨翩翩,“下这么大雨你跑出来干什么?再淋湿了过了病气,传染了孩子,我看你到时候哭不哭。”

    翩翩很委屈,“我都走到半道上了,结果雨突然下大了,那我有什么办法,再回去还不如来这里近便,那我肯定先来嫂嫂这里啊。”

    瑾娘没被她糊弄过去,就说,“之前没下大雨,还没下小雨么?那雨淅淅沥沥的,你是看不见么?老老实实在房里呆着不好么,下着雨还出来跑,真要是滑到了,非得摔你个狠的。”

    翩翩听着嫂嫂的絮叨,赶紧求饶。她可怕嫂嫂唠叨她了,头皮发麻,就跟她还是个小孩子似的。虽然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但被人像是教训小孩子一样说教……她都是一家主母了,她要脸啊。

    翩翩求了又求,瑾娘才闭嘴不说她了,又问她冒雨过来干什么,翩翩就道,“二哥出门时我碰见他了,二哥说你在家无聊,让我有空多来找嫂嫂说话。”

    瑾娘一下子被逗笑了,笑过后又觉得翩翩是糊弄她,“你二哥离开时你就在外边了?你们还刚巧碰上了?这巧合的我都有点不信。”

    翩翩就说,“我说真的啊嫂嫂,我真碰见二哥了。”晨起的时候丫鬟来报,说是祖母昨天贪凉多用了冰,晚上就咳嗽起来了。为了不让她和李和辉担心,她老人家只服用了几颗药丸子,硬是睁着眼到天亮。老人家现在精神不好,早起吃粥时还吐了,丫鬟们怕出事,早早过来禀报给她和李和辉。

    她和李和辉得知了此事,自然不敢耽搁,赶紧起身去探望祖母。好在祖母吐过后精神好转许多,只是还有些咳嗽,他们便请了大夫过来问诊开方。之后炎亭留在祖母院子里侍疾,她则回去看护祁哥和如意。也就是那个时候,碰到了准备出门的二哥。

    瑾娘一听老庄郡王妃病了,赶紧问老人家病情如何。

    老庄郡王妃上了年纪,可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她算是长寿的,可这个年纪的老人身体也真得很脆弱。随便一场风寒,一场咳嗽就能把老人家带走,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翩翩见嫂嫂这么焦急,连忙回复了一番。老庄郡王妃身体不错,这次当真就是受了凉。好在吃了药老人家睡着了,也没怎么咳了,应该是病症减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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