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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井秀一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不太会有什么太过极端的情绪波动,那些深色的情绪被他藏在目光里,落在羽柴寻身上其实也就是一秒的事。

    羽柴寻自己的演技就算比不上贝尔摩德也差不到哪里去,但此刻也很难搞清楚对方说这段话的用意。

    好在对方貌似也不是要他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只是几个呼吸的停顿就自然地转开了话题:“你今天晚上准备睡在哪里?”

    安室透睡了他的床, 羽柴寻总不可能和伤员挤在一起。

    “我房间里有个隔间, 那里还有一张床,虽然平时没什么人睡, 但稍微收拾一下就行了。”

    羽柴寻回答道:“而且要是安室君又有什么问题的话, 我住在隔壁也比较方便处理。”

    “不如我来吧。”

    羽柴寻微愣:“什么你来?”

    “伤员不是需要照顾吗?”赤井秀一平静地说道,“我可以过来帮忙。”

    羽柴寻听了一会儿才理解赤井秀一的意思是自己今天晚上可以留下来照顾安室透,有人愿意帮忙当然是好事——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而且感觉也太麻烦对方了。

    “你不是也才赶回来吗?再说了, 你明天肯定也还有任务,还是先去休息吧。”

    “我那边问题不大, ”赤井秀一顿了顿,说道,“事实上, 因为之前喝了不少咖啡,我现在神经都有点亢奋,本来就睡不太着。”

    羽柴寻还是有点微妙的犹豫。

    赤井秀一便继续开口道:“还是说,你不放心把这件事交给我吗?觉得我不能胜任?”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羽柴寻心说就看个伤员本来也没什么技术含量,顶天了就是安室透伤口裂开需要重新包扎,赤井秀一自己估计以前都没少中.弹, 处理伤口这种事就算比不上专业医生, 那也肯定是经验丰富了。

    至于赤井秀一趁着安室透受伤下黑手这种事……应该不至于, 这两人相处顶多就是气氛有点微妙,也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于是羽柴寻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回到房间之后,羽柴寻发现安室透还没有睡,这让他有点意外,自己给对方用的伤药里面有一点安眠成分,对方现在状态又很虚弱,按理来说也该困了,结果现在看起来倒是还很清醒。

    但有时候太过清醒也不是一件好事。

    安室透看着羽柴寻身后的赤井秀一,由衷地产生了一种“到底为什么哪里都有他”的疑问。

    ——他不知道的是,不久前赤井秀一也是这么想他的。

    然后赤井秀一接下来的话顿时让安室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听说你受伤了,”赤井秀一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反正安室透是听不出里面有多少关心的成分,“所以今晚我来照顾你。”

    简直是恐怖故事。

    安室透非常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非常感谢,不过我觉得我应该不需要。”

    让FBI在这里多待一天,安室透都感觉自己的病情会因此加重。

    “不用客气,”赤井秀一说,“我们毕竟是同事,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

    安室透之前可没少用这个理由“照顾”他。

    而且如果自己不来,今晚待在这里的就是羽柴寻了。

    于是在赤井秀一的坚持下,事情就那么定了,FBI成了日本公安的陪护,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是两边势力关系的一大进步。

    第二天早上,羽柴寻先去了基地食堂帮两人带早餐,回来的时候发现两个人都是一副没怎么睡好的样子,只是一个晚上还不至于留下太过明显的黑眼圈,羽柴寻观察着他们眼底奇怪的青黑痕迹,总感觉那像是被打的。

    但自己昨天晚上就睡在隔壁房间,旁边要是动静太大他应该会发现,羽柴寻只能有些狐疑地放下这个

    猜测。

    而在安室透表示自己今天就能下床自由行动之后,羽柴寻终于觉得那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一个大晚上和人打架的伤患不可能好得那么快。

    赤井秀一在旁边没说话,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默默地想道也可能是因为对方特别头铁。

    吃完早饭之后,三人再次分开,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又各自接到了新任务,羽柴寻也收到了琴酒的命令。

    反正除了老板以外,打工人的生活都是千篇一律的。

    接下来几天还算平安无事,因为避开了致命处,再加上处理及时,安室透的伤口也恢复得很快,倒是赤井秀一那边遇到了几次意外,好在没有安室透上次那么严重,主要还是擦伤。

    虽说行动组和情报组的工作确实比较危险,但像这两人一样频繁遇到意外的情况还是比较少的,羽柴寻觉得他们多半是一边给组织打工,然后一边趁机发展自己的卧底事业了。

    都很有精神。

    羽柴寻当然也想要出去搞搞自己的“副业”,不过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琴酒盯他很紧,要不是几次试探下来确认对方确实不是因为怀疑自己,羽柴寻真的要以为自己是上了琴酒的可疑老鼠黑名单。

    好在等了几天,羽柴寻终于等到了和琴酒的外出任务。

    羽柴寻低头察看任务档案,虽然是外出任务,但和行动组的那些危险任务也不太一样——这种任务琴酒带他和带个拖油瓶没有任何区别,这次任务主要是去和人谈判的。

    在组织近乎蛮横的碾压攻势下,联合帮派里当然也会有人想要临阵脱逃,毕竟像兵津会和牧野组那样家大业大的帮派还是少数,经过这么些天,对于很多小帮派来说,不管是人员还是武器的消耗都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已经很难坚持下去了。

    所以谈判也是委婉的说法,对面其实就是来投诚的。

    第一个找过来的是千叶组,他们原先算是兵津会的附庸,不过大难临头各自飞,首领千叶正人显然不打算陪兵津会继续这个看不到任何胜利希望的游戏了。

    兵津会最后就算输了,最后也有继续苟延残喘的机会,他们和美国的某个Mafia家族有着密切的利益合作关系,如果组织想把兵津会彻底吞并,那组织在美国那边的布置就有些麻烦了。

    但千叶组可没有这种兜底的手段。

    以组织一贯热爱斩草除根的行事方式,他们最后只怕连说遗言的机会都不会有。

    总的来说,是个基本没什么难度也远远谈不上危险的任务,但在出发前,琴酒还是把木仓朝羽柴寻扔了过来。

    经过了几天的琴酒式魔鬼特训,羽柴寻的木仓法……进步得非常有限。

    羽柴寻表示这是为了合理性的考虑。

    自己的设定就是在这方面天赋不好,更何况琴酒的教学水平也很一言难尽。

    他之前肯定没怎么教过人。

    在心里默默腹诽了几句,等琴酒的目光扫过来,羽柴寻就又是一副“我什么都没想”的乖巧表情。

    正式的谈判过程其实很枯燥,有琴酒在,羽柴寻也没什么事情要干,于是很自觉地就靠在了旁边的墙上当自己的背景板。

    同时随意地打量千叶正人带过来的几个人。

    大概是为了表示诚意,千叶正人虽然没有带太多人过来,但基本都是千叶组原先的高层骨干,而除了组织想要的兵津会情报之外,千叶正人还提出可以把他们组名下的一家赌场交给组织管理。

    那家赌场是千叶组每年利润的大头,这个诚意可以说是非常足了。

    当然,他们也没有选择就是了。

    羽柴寻的目光落在千叶正人身后其中一个男人身上,对方的神色很严肃,气质看起来就很不好接近,是千叶正人的心腹之一。

    对方曾经在圈内也是个挺有名的杀手,不过前些年被人伤到了手部神经,有

    只手拿木仓都不稳,现在已经基本退居二线了,但因为之前对千叶组的贡献很大,因此组里大部分人还是很尊敬对方。

    羽柴寻不易察觉地打量了对方一会儿,然后微挑了挑眉。

    ——说起来,对方当时伤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刚巧这时,琴酒和千叶正人的谈判也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千叶正人正准备将装了东西的黑箱子交给琴酒的时候,羽柴寻忽然觉得有点微妙的不对劲。

    而就在同一时刻,琴酒也察觉到了什么,忽然闪身向后避开。

    千叶正人的其中一名手下毫无征兆地朝琴酒开了木仓。

    子弹擦过衣角打进墙壁的瞬间,现场迅速混乱了起来。

    千叶正人脑子一片空白,显然,他并没有料到眼前这一幕的出现,而就在他傻待在原地的时候,自己曾经信任的心腹已经将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做什么?!”

    千叶正人又惊又怒,男人却根本不管他,语气冰冷地开口:“动手!”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原本从属于千叶正人的手下立刻抛下了自己曾经的首领,一副完全听从男人命令的样子。

    兵津会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的。

    千叶组跟随兵津会这么久,内部早就已经被渗透了七七八八,得知千叶正人准备向组织投诚,兵津会也就干脆将计就计,准备趁这个机会解决琴酒。

    谁都清楚琴酒是组织的关键人物,如果能抓到对方,联合帮派这回说不定就能重回上风。

    琴酒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冷笑了一声。

    “你们就这点人?”

    兵津会这次过来的人大概有五十几个,琴酒也就一个人——他旁边那个明显是拖油瓶,这句话无疑相当于挑衅。

    但为首的男人神情却变得有些凝重,同为杀手,他对琴酒的了解要更深,因此也更警惕,当下也不废话,直接就让其他人动手。

    不过虽然此刻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琴酒身上,但羽柴寻这个顺带的拖油瓶也没有被完全忽略。

    琴酒一脚踢开一个黑衣男人,然后忽然抬了手,朝羽柴寻的方向开了一木仓。

    羽柴寻目光正对着他的木仓口,但却没有任何闪躲的动作。

    下一秒,子.弹精确地掠过他被风吹起的碎发,打中了他身后正准备偷袭的男人的肩膀。

    琴酒的语气很不耐烦:“滚,别在我这里拖后腿。”

    羽柴寻没有说话,立刻往出口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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