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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 将半透明的窗帘微微吹起。

    羽柴寻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没有亮,他微微偏头, 看见月色倒映在房间冰冷的瓷砖上,留下一个并不是太清晰的影子。

    他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抬头去看挂在墙壁上的钟表,现在是凌晨三点,除了轮到值班的医护和巡查队,这片区域的大部分人都还处于梦境之中。

    待在医院里养伤的这段时间,羽柴寻的睡眠质量一直很糟糕,令人讨厌的消毒水气味完全浸入了他的枕头和床被,稍有动作就会扯到的伤口, 以及外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的警卫。

    ——他们保障羽柴寻的安全,不让那些可疑的人有机会进来, 与此同时,也负责看着羽柴寻,不让他有机会离开。

    这是羽柴寻被全面监管的第十天。

    就和琴酒说的一样, 在彻底解除怀疑之前, 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处于监视之下。

    羽柴寻知道这是必要的流程,也并不觉得特别紧张。

    事实上,通过几天前和朗姆的短暂交流, 羽柴寻已经可以大致确定朗姆对他的态度。

    他并不认为自己和FBI有牵连, 更倾向于是羽柴寻从头到尾都被赤井秀一欺骗了, 而以朗姆的多疑程度, 最后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当然不会是因为对方嘴上说的因为信任。

    就在羽柴寻住院的这些天, 谷崎一直在按照朗姆的要求对他进行调查——虽然羽柴寻为此差点没命, 但朗姆的谨慎还是让他多加了一条保险, 直到确认了羽柴寻确实和FBI没什么牵扯,朗姆才给他打了那通慰问电话。

    不过羽柴寻也没让谷崎在调查阶段做什么手脚,那样反而可能会暴露谷崎的身份,事实上,谷崎的确是在很认真地调查他和FBI的关系,而最后的答案,自然是没有关系。

    因为确实也没有关系。

    羽柴寻和FBI从来就不是一伙的,如果往这个方向去查,最后自然只能得到他清清白白的结论。

    他虽然确实帮了赤井秀一很多忙,但组织里谁都知道,羽柴寻做那些事是出于私人感情,因此也只能说他被爱情迷昏了头,而不能说他背叛。

    但朗姆的态度并没有让羽柴寻完全放下警惕。

    如果真要说羽柴寻担心组织里还有谁会抓住他的把柄,那就只有琴酒一个人。

    而羽柴寻始终没有摸清楚对方的态度。

    琴酒这段时间每天都会过来,但让羽柴寻完全不能理解的是,琴酒一直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对他进行审问,只是给他带来了一些追踪FBI的进度消息。

    并且有意无意地总是在嘲讽他识人不清。

    以至于羽柴寻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琴酒最近的工作太多,所以特地来这里嘲讽自己当做休闲放松的手段。

    听起来很魔鬼,但羽柴寻觉得琴酒做得出来。

    羽柴寻倒是无所谓对方嘲讽自己,特训那会儿他几乎每天都要挨骂,早就听习惯了,但问题是,现在自己还在监管期,琴酒是那个最终审查官,不管结果是好是坏,羽柴寻都希望琴酒能早点下结论,这样一直干耗着也很磨人。

    毕竟就算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羽柴寻也可以思考还有没有什么转变局面的方法,但琴酒这样什么都不提,他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到这,羽柴寻更加睡不着了。

    喉咙有些发干,羽柴寻有些想喝水,但他现在没办法下床。

    羽柴寻的伤口离好全还有很大一段距离,按照医生的说法,他至少得在医院里待上两个月,并且直言这已经是非常幸运的情况了,正常人要是和羽柴寻一样挨一木仓,要是运气好没死,那也得在医院里躺上个半年。

    所以至少也要两个星期之后,羽柴寻才能开始下床走动。

    算了,羽柴寻思考片刻,最后还是放弃了尝试下床的想法,他现在的身体状

    况已经是个货真价实的废物了,要是不幸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留在医院的时间说不定还要加长。

    还是继续试试能不能睡着吧。

    羽柴寻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闭上眼。

    闭上眼睛之后,听觉就变得更加敏锐,指针在钟表内走过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敲在他耳边,规律的声响带有一定的催眠效果,羽柴寻终于感受到一点困意。

    但就在他即将入睡的前几秒,羽柴寻忽然警觉地清醒过来。

    有人进来了。

    尽管对方从始至终表现得都很小心,走路和开门都尽量做到了悄无声息,但当那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的时候,羽柴寻依然注意到了那被刻意压轻过的呼吸声。

    羽柴寻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首先就是琴酒之前和他提过的那件事,组织的敌对势力准备派卧底过来,目标就是自己。

    不过为什么会是现在?

    虽然羽柴寻现在受了重伤,哪里都去不了,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现在处于被全面监管的状态,这里的巡查很严,如果在这个时间点下手,绝不是明智之举。

    羽柴寻在短暂的几秒内想了很多,而与此同时,对方也走近到了他的身边。

    是来抓他,还是暗杀?

    羽柴寻提起了百分之百的警惕,心情有些凝重,自己现在完全没什么战斗力,别说是专业的杀.手,恐怕随便来个人都能轻松地把他干趴下。

    警卫晚上大概半个小时过来巡察一次,距离对方上次过来巡察才过了几分钟,显然,这个人是专门瞄准这个时间点进来的。

    羽柴寻脑中快速分析着自己目前的处境,如果对方要对自己下手,自己必须要在对方动手前想好反制的办法。

    但不管是哪一种方法都谈不上轻松,而且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羽柴寻现在的身体情况只够他做出一次的反击,但就算最后成功了,羽柴寻之后别说两个月,半年内估计都很难离开医院了,也不能保证完全没有后遗症。

    人类的身体终归是有极限的。

    但就在羽柴寻的神经绷紧到一个极点的时候,他隐约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他旁边的那个人似乎完全没有动手的打算,羽柴寻听见一点细微的动静,对方像是拿了条椅子过来,然后坐在了他床边。

    羽柴寻:“……?”

    夜晚的医院,奇怪的访客,完了之后那人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声不吭地看着你……讲道理这些元素加起来还挺鬼片的,羽柴寻不怕鬼,但他依然觉得这情况十分诡异。

    他的心情非常古怪,自己前一秒才想好要和对方鱼死网破,结果对面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让羽柴寻现在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难不成要他一直装睡到天亮?

    有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存在一直待在自己身份,羽柴寻心说自己要是还能睡着才是真的有鬼了。

    羽柴寻正在纠结的时候,那人忽然又有了动作。

    对方的手伸过来,羽柴寻以为对方是要捂住自己的口鼻——在警卫随时都有可能发现的情况下,让他窒息而死会比用木仓更加安全,但最后,那人的手指却落在了缠在他胸口的绷带上。

    羽柴寻微愣了一下。

    他意识到了对方在做什么,那是在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

    指腹的触感隔着绷带并不算特别明显,对方小心地收敛了力道,带起的动静并不比风吹过窗帘更大,如果不是羽柴寻的反应比一般更加敏锐,其实也很难注意到对方的潜入和之后一系列的动作。

    末了,对方似乎终于确认完他的伤口恢复情况,他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就在这时,羽柴寻听见了一声很轻的叹息。

    羽柴寻从这个很轻微的声音里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是安室透。

    这个答案完全不在羽柴寻的预料当中,虽然他清楚安室透也是卧底,和他原本猜测

    的那些人也算是属于同行,但他并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尤其现在还是凌晨三点,一个怎么想都很微妙的时间。

    他也准备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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