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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茶村的过年习俗里有一项是在大年三十的白天给逝去的亲人扫墓。

    于是到了过年那天,天色一亮,各个方向的山头便响起了扫墓的鞭炮声。过年的鞭炮声一旦响起,直到大年初一的中午才会渐渐停止。

    粟爷爷的住所是一幢二层楼高的独栋小院,但到了过年这天,粟坤夫妻俩会把老人家接到自家来过年。

    平日极少下厨的粟爷爷,会在过年这天亲自下厨,给家人做一桌子的好菜吃。

    粟春雨大饱口福后就有些懒洋洋的了。

    为了方便照顾老人家,粟春雨一家三口是与粟爷爷一起住的。老人家开心的不行,每天早上都在院子里晨练,等晨练完了,就对着粟春雨住的房间的窗户喊她起床。

    粟春雨白天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跟着粟爷爷一起到田间走走,去看梯田,去看粟爷爷的小菜园,像个小跟班一样,总是问东问西。

    到了晚上,她会去叔叔家给堂弟补习功课,堂哥就在一边监督他们是不是在认真学习。

    兄妹三人相处地格外和谐,但也闹腾。婶婶总是忍不住在旁边感慨,要是堂弟是个女儿就好了。

    粟春雨便道:“我就是婶婶的女儿啊。”

    婶婶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婶婶白秀艾是白茶村地地道道的村民,虽然文化程度只到中学,但婶婶为人热情开朗,思想开明。作为女性,她不仅要打理好家里的一切事务,还要教育孩子,更要帮着丈夫把菜地里的活忙完。就算忙得昏天暗地,她也极少会抱怨。这是婶婶极受叔叔粟坤尊重的原因。

    在白茶村的时光是快乐且不自知的。

    等粟春雨蓦然回首,开学的日子已经只剩下了三天。

    带着浓浓的不舍与眷恋,粟春雨跟随父母离开白茶村回到了沅城。

    三天后,沅南实验中学正式开学。

    不到一个月的假期,再次回到学校,依然有一种久别重逢的亲切感。

    开学典礼定在三月一日,星期一的上午。

    与其说是开学典礼,不如是高三年级的百日誓师大会。

    实际上,高三年级在正月初八那天就已经开学。高一、高二年级的寒假长几天,所以到了元宵节这天才报到。

    为了替高三学子加油,开学典礼变成了百日誓师大会。

    天公作美,年初还下过两场大雪的沅城,到了三月一日这天,天气大好,风和日丽,碧蓝的天空中,没有一朵白云。和风温煦,春风所到之处,皆是嫩绿一片。

    正是这样的好天气,让原本应该在大礼堂举行的百日誓师大会,改道至操场举行。

    早上八点钟的铃声一响起,教学楼便出现了大批穿着校服提着椅子向操场走来的学生。

    学校根据年级和班次的不同,在操场上特意划分了区域,学生只需要在自己班级的区域内按照队列坐好即可。

    百日誓师大会是沅南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活动仪式,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每年的秋季运动会,自然备受校方领导们的瞩目。不仅场地别出心裁地布置了一番,跑道两边到处都是迎风招展的旗帜,就连升旗台周遭也被鲜花围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迎接什么重要领导。

    粟春雨在前一天晚自习下课回家后就目睹过了现场的布置情况,等早上到学校的时候,还是不免感到惊诧。

    果然黑暗会使人产生错觉。

    按照先前易琴的叮嘱,她没有过多地磨蹭,到达操场指定区域的时间尚早,于是便选择了稍微靠后的位置。她深知这种仪式的套路,知道这次主角不是他们高一的学生,便心安理得坐在位置上看起了课外书。

    在白茶村的时候,她在堂哥的书架上看到了一本推理小说,翻开过后被情节所深深吸引,欲罢不能。但她还没来得及看完全册,就回了沅城。

    因为总是记挂着结局,心里煎熬,她便在开学前一天,拖着郑意依去了书店。

    向印得知她最近迷上了推理小说,在开学的当天上午就给她抱来了一摞书,全是经典的推理小说。

    以至于,粟春雨这两天学习没有好好搞,净是在看推理小说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陆陆续续地,空荡的操场渐渐被黑白两色校服装满。

    有人在她的身后坐下,不知是她的座位太靠后还是怎么,那人连续三次踢到她的椅子。

    粟春雨看小说看的入迷,实在分不出精力来关注其他。

    直到身后响起椅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紧接着,她的马尾辫被人从后面扯了一下,她才不得不放下小说,转身看去。

    言谢就坐在她身后,距离她约不到半米的样子,见她看了过来,便冲着她挤眉弄眼地提醒:“还不快收起来,祥林嫂来了。”

    粟春雨顺着他视线落下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在他们班队列最前方看到曾庆林领着手臂上佩戴袖章的学生干事在点人头。

    她不慌不忙地将小说藏进宽松的校服里,端坐于椅子上,目视前方。

    言谢惊诧于她强大的心理素质,在身后逗她:“难怪你一直穿校服,原来是因为校服方便藏私物呢。”

    粟春雨嘴角微微上扬,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椅背上靠过去,她偏过头,得意道:“穿校服不是每个好学生的行为标准吗?”

    言谢冷哼一声,斜着眼觑她,“你不就是想说我不是好学生嘛。”说着话,他百无聊赖地将笔直修长的双腿交叠伸进她的椅子下面。大概是腿太长,一不小心就踢到了她的脚。

    粟春雨低头一看,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白白净净的鞋子,此刻鞋后跟被人留下了一处黑点,她皱着眉,一边回头,一边指责肇事者:“你干嘛呀,把我的鞋子都踢脏了。”

    言谢像是才知道一般,笑嘻嘻地跟她道歉:“啊?我刚才踢到的是你的脚吗?我就说怎么椅子脚会这么软,原来不是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都怪腿太长了。”

    粟春雨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你把腿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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