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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三儿漫步过去:“董大爷,这年岁了还洗得勤?”

    董老头掬水泼过来,骂:“这是讲学之所,有事说事,浑话滚出去说!”

    “哎哟,老爷子,只许自家荤,倒要别个素净?”

    董老头反应快,晓得他说的啥,哼着:“你自家把道兵府造成招蜂引蝶的地,取‘鸣雌’之名,正合其意,哪是老夫说荤?”

    商三儿嘻笑着:“我本也觉着好,只怕老娘晓得了锤,且纪前辈教着,往后改指婚了,不再是鸣雌的地儿。老头儿另取一个,紧着写好换匾!”

    老头子冷哼:“不嫌我手没力气,字不好看?”

    狗背上取出小木匣,轻抛着,大城主装得云淡风轻:“今早巳时去的鸡冠山,买着丹,顺道拐来个小地仙,回家还赶上午饭,你说多大个事儿?”

    董老头确实吃惊:“就……求回来啦?”

    商三儿点头:“说这弥合丹,能再造回丹田,只是卖药的都黑心,硬要我一百八十叶!”

    “大富人家,岂在意些须抛费?为个通房丫头,上千叶都愿舍,老头子这还不值个百八十?”

    熬了二十年,终不再是废人,董老头都愿说好话了。

    丹递过去,商三儿指着骰盅:“一更锣响后,在大通赌坊玩骰子,赌功德叶,排场大,人仙九阶以上,才许入场,老头儿若来,今年年俸先支给你!”

    董老头摇头:“滚蛋!莫辱我斯文!”

    商三儿便折身往外:“一股子酸朽味儿,三爷其实也不爱久在!”

    叫董策恨恨,心想着,要想不再受这小王八蛋的气,祭坛至圣先师位下,三友仙翁的牌儿还是立起来的好。

    今日起已无别的事,出了公学,商三儿想着,今日便去六节山,试试七节虾怎钓。

    沿北通街下来,杂货铺里空着,韩窈娘没在柜上。

    转过东正街,花草店开着,苗秀未在,对门鱼鸟店坐着干瘦的仲熊。

    商三儿便停下,与他说话:“媳妇儿可有指望了?”

    仲熊苦笑:“有个瞧着似有意,真要较真,又不点头,与别个也是这般,害我几晚不得好睡!”

    惹得商城主哈哈笑,宽他心:“今儿又有娇娘来,但往后改成指婚,要不能成,我求老娘,也给你指一个!”

    鲍正山得了指婚,过几日就能办婚席,是他们这些四门村民中头一个娶上媳妇的,早都传开了。听商三儿这般说,仲熊顿咧嘴笑:“那我就不再费劲撩拨啦,拿乔的真心难哄,就等城主府指婚,便宜不说,又都没别的念想,踏实!”

    还在四门村时,就与他关系近些,商三儿应:“成!宝器可买着合手的?”

    仲熊摇头:“唐掌柜说,这回发的货多,还要两三日才到。”

    问苗秀,说大早去虎卫府,没遇着人,就叫仲熊帮看着铺子,自家去南通街与宇文兄弟论旧情,要那兄弟俩在陆娘子处,讨些上等胭脂给他,好去哄娇娘。

    苗秀种的好花,已送了两盆进虎卫府,还没得句准话。

    仲熊养的鸟同样送出两只,结局一样。

    眼下胭脂店热闹,都要讨好胭脂,叫陆娘子吃味,索性把最上等的全藏起,说要自用,别人求也不给。

    听得笑一会,再闲聊几句,说声“走哩”,再往东门走。

    魏清不会讨好娇娘,只坐木雕店里刻物件。

    与这冷木头没啥好说的,路过只互点个头。

    兽皮店那,商三儿也进去一趟,寻着屠壮,问明田余与屠小妹的婚期。

    婚事定在八日后,到时全城热闹。

    城里有奇珍阁分号,比以前就好得多,除酿酒材料外,送来的各种物事也都多,城主府再办大席,不是只有猪肉应付了。

    董老头伤将好,街上一个个门店再活回来,都是他商老三的功,溜达着,心情愉悦,出了东门,脚下如有风,轻松登上六节山。

    取条老狗的断腿做饵,钓线放到底,准备钓大虾!

    又拿出两极反转剑,随手炼黑棋子。

    这剑厉害,比多数地仙法宝都犀利得多,之前炼的破山锤才是宝器,以泼皮习性,自是先丢下不管。

    半个时辰后,四百五十丈下千里目中,玉璧里钻出条六节虾。

    耳边响起金仙传音:“这坑总深八百丈,三百丈往下,每隔四十来丈为一层,一层最多一只虾。绿柳城这,八九节虾未生得有,六节五只,七节两只。”

    那你不早说,逗我玩么?

    未料到真正的大虾那么少,不甘地绞起三四十丈线,重新引虾,嘴上问:“前辈,夹山城呢?”

    “吕氏藏有地仙,又是天仙旁支传承,你不忘做贼,当心事发后,另起因果!”

    商三儿轻笑:“七节虾我只要一条,自家有,还偷他家作甚?眼下该吕家怕我,真再做贼又被撞破,赔他家功德叶就是!闲着呢,就只问问!”

    纪红棉就说与他听:“夹山城下,幽璧虾六节六只,七节三只,八节一只。”

    六节以上,全比绿柳城多,顿让商三儿愤愤不平:“哎哟!那城积了甚德,怎就比我这肥?”

    金仙没再答话。

    其实是绿柳周家不善经营,竭泽而渔,累积的结果。

    小半时辰后,天坑四百一十多丈下,引出的也是六节虾。

    商三儿炼黑棋子已嫌累,换拿出棋谱打子,线再收四十来丈。

    还好,仅有的两条七节虾没全在最底下,千里目中,这次就钻出来条七节虾。

    仔细数清楚,确实是七个节。

    记住位置,在三百七十丈左右。

    然后,看它剪狗腿上皮肉吃。

    这大虾更机灵狡猾,嗅着狗肉味扑近,先在四周挥舞钳子,碰着钓线,口叼着肉,举钳就剪。

    没剪动,它就退后些,与以前钓过的某只五节虾一样,只在边上慢慢剪着肉,往嘴里递。

    再没第二只虾与它抢食,吃得不慌不忙。

    狗日的不上钩!

    一条狗腿被啃去大半,纪红棉传音又来:“南晋国已送人到,你不回家瞧瞧?”

    商三儿哼着:“左右与我不相干,有啥好瞧?”

    叫金仙笑起来:“这回相干!你老娘说哩,要留几个在府里做事,你不来,可就由得我们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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