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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节山上,续飞石之后,仲熊又两样低阶宝器被损毁,已再没有能出手的物事。

    小七阶人仙,总不能学阿丑和老狗,就以肉躯对敌。

    天坑边已尽是枯草灰尽,唯马吉身侧还有半边石块, 顾不得魔烟过后的积灰脏,仲熊一屁股坐过去,轻哼着,将养三件宝器损毁带来的魂魄痛楚。

    比不得三王、陆娘子、二掌勺等,到现在还能出手,给大鹏幽魔添些小创。

    还好,这般状况早习以为常, 能忍受, 虽是一日毁三件,但两三年才受一遭,比在四门村斗山妖,还要算轻松。

    眼下几位地仙合力,就在六节山东边,把幽魔死围在三四百丈见方的天地里。

    原遮住半边天际的广大魔烟,已打灭掉大半,也就幽魔被围的中央还有。

    屠、赵、董、陈等九阶领头,能出力的都已登上六节山,一来待地仙们围驱过来,参与绞杀,二来阻住幽魔潜回九幽的通道。

    其余雷雨、苗秀、藏夏等,已随吕家大公子分往四方,净化飘散开去的残余魔烟。

    从九幽来的魔烟黑雾,若无幽魔聚拢驱动, 并无吸生气之能, 被日光照晒到, 多半就要消融,但也有少数怪异的不在此列,再加些飘到背阴地里,任其残留总是祸害。

    魔烟少掉大半,以七阶人仙眼力,中央鹏鸟状的幽魔已看得清晰,除双眼猩红外,浑身上下比墨更浓黑,再无丁点别的杂色,爪、喙全同样颜色,先前董夫子接的魔血,只魔色澹些而已,也是黑。

    从激战中打落的魔肉看,覆它身上的并非羽毛,而是鳞片,快快刚硬。

    闭目养一会神,痛楚稍轻些,仲熊就睁开眼,再看战团中央。

    城主使的两极反转剑,今日叫众人全刮目相看, 废地仙偶尔吞嚼功德叶,一次又一次反复使出,黑白光华转化间,但凡噼中幽魔,定要切下块肉!

    谁说废地仙无用?

    这往下,数正法、雅音双钹显目,非但各是一件宝器,切口锋利,每次互击时,发出“婆”地巨响声,能震住幽魔,叫它动作慢上一线。再不乐意,也得承认,是直娘贼的秃驴修为最高,王乾的蟠龙朝元炉、梅兴的玉唾钩、马宽的石如意全比不过,垫底的酒道人更不用说。

    若非城主显威,今日战幽魔,风头全要被那直娘贼得去!

    当然,论痛快淋漓,还数敢飞到幽魔黝面前,一拳拳与鹰勾嘴硬撼的阿丑!

    那些魔息,喷溅到阿丑身上,全然无伤,拳脚更敢与鹏嘴、利爪互拼,记记有巨响,人被打退好些次,但皮肉都还完好。

    城主好宝贝多,符兵石人暂已收回将养,但不被当事的老狗皮骨破碎后,仍与阿丑死缠在最前。另那几位地仙,出手已有默契,更多心力用在围堵上,定不放它走脱。

    山顶高阶们与城主的剑,都是抽冷给一下子。

    净化飘散的魔烟用不到太多人,鲍正山没事儿干,就骑着赵家白鹤,在外围到处飞,帮屠壮捡回还未损坏的箭,不过发的箭已越来越慢。

    那头幽魔,真正皮粗肉厚,虽已陷入重围,逃脱不了,却也被激起性子,越发凶残暴戾,一次次拼死闯路。

    但这幽魔也有要害,已被众人试出,是在肚腹后方,漆黑着看不清,按位置判,不是肛门就是那话儿,比地界禽鸟要靠中些。

    仲熊这养鸟行家,也是头一回见,猜不出何物,但幽魔极不愿被伤到那。

    城主等随东山郡大军出征时,仲熊未能参与,只后来听说,围杀那贺老鬼用时半个多月,虽说那位山神借山为屏,但修为才只六阶,肉躯更没幽魔强横。

    任城主一剑当先,犀利无匹,若不戳破要害,围杀这头八阶幽魔也得慢慢磨,少了三五日难成,又不敢放走脱,那之前,就得昼夜鏖战。

    是耗废精力,但这本城大事,早都晓得的有这一日,在所难免。

    正想着,百里大胖终于求毁得毁,宝器也往要害处袭去,被扰得不耐烦,浮生簪再凑近时,越来越暴躁的幽魔利爪捞过,顿就抓碎。

    亲眼所见的仲熊会心一笑。

    有师父做表率,藏夏的敝帚剑毁得更早,修者换器不换意,用的新物,样儿若与旧物同状,多半还沿用旧名,这回是能讹到城主,许不用多久,师徒俩就能使上好了数倍的浮生簪、敝帚剑。

    仲熊倒没这心思,能用就成,不挑物。

    城里再富裕,未到九阶能大用前,不好就央城主给制高阶好宝器,一件要数百功德叶,这二十多个高阶,主家偏谁也不好,听说旋风绞上还欠不少亏空。

    观战一会,他手肘拐下还在养神的马吉:“咱这穷鬼儿,尽使上不得台面的宝器,你可做过一城之主,咋也这般?”

    听这话,马吉老脸一红,睁眼勉强应:“年轻时不晓事,贪玩,自炼的宝器与人对敌还成,可惑不到幽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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