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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是真好,王乾这讲究物奢的甚爱,听说额外送,满意点头:“王家最标致的丫头,总算没白伺候城主!”

    被老祖夸标致,王姨娘也微羞涩,不拿小秤,只取竹筒装茶叶,填满递过去,王乾随手掂量,已快有半斤,不是城主说的五两,果然占人的有便宜,揣进怀里,丢下句:“走啦!”

    王乾离开,商三儿叫王姨娘:“你自回府用饭,莫等爷!”

    姬远不在绿柳下葬,客即府就只是停棺,不治席,城里帮忙的各回家用饭,罗氏与三个护卫侍女,则由城主府做好吃食送过去。

    王姨娘小声应了,把贵重的龙山茶收回柜里,上了锁,才出门。

    莫说要陪七皇子妃,平日正午时,老夫人、夫人、大丫头眉儿也鲜少来茶坊,老爷不陪走,她只能一个人回府。

    晓得为那事,身份碍着了,今日为他们沏茶,都没瞟自己几眼,人走完,也没再搂搂摸摸。

    王姨娘走回府,商三儿才自家游荡着,进客即府。

    罗氏还带着怨气,他到场,免不得遭冷语冷眼,终是无趣,应付一会,改进殷蛟家小院。

    里间正用午饭,泼皮不客气:“殷大哥,添副碗筷,你家混顿吃食!”

    渔货铺那边已建得差不离,倒不是要择黄道吉日搬迁,而是已请耳报神传信回济水,等殷蛟他爹送渔货来,比济水鲤略逊些的灵物水产撑起门面,他爹也在,方好热闹。

    打进了绿柳,与泼皮城主只赌钱时在一起耍,平日少有亲近,见他登门,殷蛟也欢喜,他媳妇亲自取杯箸来,倒酒。

    有客上门,妾室们只能回避,改到偏室去吃。

    殷蛟媳妇怀的孩儿,比向氏晚一个来月,肚皮也已高挺。

    入坐,饮下杯琼花露,商三儿问:“殷大爷得着信,几时会启程?”

    殷蛟带些疑惑:“过完年才回去的,怎也要一两月才会动身,城主有事?”

    济水离得远,河神不能真弃之不管,两三月来绿柳一回,已要算勤了。

    商三儿叹口气:“要来得及,两位山神哥哥与殷大爷那,都想讨问个主意!”

    南晋已占下三伏,定在向龙鳞进军,吕氏已没几天日子,哪等得一两个月后问计?

    殷蛟举杯,邀他共饮尽,再咧嘴笑:“承城主叫声大哥,要不嫌喋聒,我絮叨几句?”

    这位,泼皮只记救回来后,十字口一脚踩碎花狗儿命物,帮自己出气消因果,此后只因是河神公子,礼敬有加,亲近却不多,听他这般说,放下酒杯抱拳:“请哥哥赐教!”

    殷蛟想一下,方道:“世间修者,道心是以逍遥为最上乘,但修行路上,务必精益求精、百折不回,志气也不能缺分毫!邪魔传话激你入局,外间定设下罗网,但伏击你的恨,算计你师父的仇,赵同枉死的怨,岂能轻弃?”

    若非实在惹不起,市井泼皮更讲究睚眦必报,仇不隔夜,遭邪魔算计,商三儿本就有气!

    “不入他罗网,哪晓他跟脚?”

    殷蛟又道:“这地界,天仙亲传、旁支不少,但得大罗时时盯着,刹那便能来救的,我唯只听闻城主一家!已占着天大便宜,还不敢与邪魔斗,弱的不只一人志气!不设法寻出邪魔,打杀了事,只躲城里,就能得清净?”

    九天外受业风的师父,敢下界的青牛,心魔侵扰已毁半数金身的挖耳罗汉,还有那互不待见的宝印,等自己拿红子炸出赌注的天官,应都望自己迎难而上,只是谁也不曾说透!

    天仙坑人,须被坑的心甘情愿,不会勉强!

    便他自己,若不是早已心动,今日何必再寻那么多人问?

    宝印说:“你若有志气……”

    当着大罗的面,泼皮是不屑一顾,但人生在世,谁没股心气?

    老子修行是求逍遥,可那些个邪魔,挡着逍遥的路啦!

    不铲平了,家里老娘、媳妇、孩儿、姬妾美婢,几时得享清净?

    无外乎怕拖着别人一起送死,再求个稳、求个不亏心!

    商三儿发呆中,殷蛟不打扰,还给媳妇使个眼神,让她别出声打扰。

    呆滞一会,伸手出去,碰到桌上空酒杯,惊醒回来,又抱拳:“谢哥哥教我!”

    殷蛟提起壶,为他斟满酒,再轻摇头:“我于王道霸业无半点心,但以前未吃过亏的公子哥儿,无缘无故被贼捉去,遭诸般折磨,以为必死无疑,再见不着家人,不想得大罗施救,逃出性命,还打杀仇人,借得子枣留后,已足称快!只须一辈子躲你家,往后卖鱼渡日,又有不甘,恨还有,心不甘,岂还不惦记?劝你出头,也是为自己报仇!”

    惹商泼皮发笑,竖起拇指:“哥哥实诚人!”

    陪殷蛟饮上几杯,出院,见商大娘带些妇人陪罗氏,董老头等不在里间,又掉头出去。

    这回,进公学寻人。

    董老头高举酒壶,袒胸坐梅树旁石板地上,壶嘴不时放歪,漏酒下来,他便仰空张嘴,啜酒下肚。

    待泼皮走近,他放下酒壶,不屑道:“不是怕坏你心境,把老头子支远些,又来作甚?”

    商三儿挠下头,找话问:“红袖呢?”

    “有话就说,要扯没用的,滚去寻那七皇子妃!”

    “哎哟!咱这没用的废地仙,遇着天大事,不得多想仔细?记仇的老东西,小肚鸡肠,怕与针婆婆有得比!”

    董老头瞥来一眼,轻哼:“一天功夫,就想明白了?”

    “蚂蚱驮大砖,招架不住的事,想明白个屁!”

    嚷嚷一句,走过去与他并肩坐地,再套话:“老头儿咋想的,说来听听!真承下东山郡,咱咋管事?”

    当晚,自家的耳报神也从龙崖城赶回了,比吕东山只晚着一日。

    放开奉羹,整衣从书房出来,听明是石瞽叟救下吕无伤,商三儿张口结舌好一会,骂出句:“那群狗肏的,好心不得好报,死活都要把三爷拖下水!”

    “三爷便得着势,与你们还有屁相干!哪凉快哪歇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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