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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魔卫道,无功不反!”

    肩负大布袋的女仙瞥他一眼,化作白光,也纵入封印。

    后续一道又一道白光不停,已驱散卦师留下的黑幕,全追到场,有的跺个脚,有的毫不犹豫,但最终,一个个全纵身入封印,下九幽!

    这一日,通道顶部前后闪过的白光,有上百道之多!

    一城罹难,上百金仙大罗下界,这等大事初生时,地界竟几乎无人知晓。

    ——

    商三儿进龙鳞城,要比百仙下界早好几日。

    议定事,终要到吕威夫妇灵堂前,烧些纸钱。

    吕威尸身都未能取回,他的棺木里只有些旧日衣物,但有灵牌。

    董策不入吕家灵堂,自说要往石场查囚徒造册,防有人阳奉阴违,吕东山赔着笑,请蔡凡陪他去。

    地仙中,阿丑、王乾两个陪商三儿,其余随梅兴、马宽往礼宾司喝酒下棋。九阶人仙里,屠壮去寻安置在龙鳞城的两个后辈,百里秋实要找青牛观弟子,殷鉴、青衣各上街游玩。

    向氏名义上还是吕威两口子的“义女”,若非临盆在即,本该来亲祭,与吕东山、吕昭君兄妹一样服孝也使得,如今形势比人强,服丧免谈,商三儿代劳,替娘子烧几张纸钱,倒是应该。

    吕无伤、班远等自去养伤,其他人也不能往前凑,只吕东山是孝子孝妇,在里还礼。

    吕昭君领侍女候在灵堂外。

    待烧完纸钱,商三儿领阿丑、王乾出来,吕昭君腿长个子高,只平视着,叫:“老爷!”

    为家族与越发渺茫的大道前途,吕二小姐改口甚快,但便嘴里叫“老爷”,也掩不住一身傲气硬气,并无服软的意思。

    身在治丧之所,泼皮还是笑眯眯,从容应:“啥事?”

    收在袖口里的左手无名指轻跳两下,吕昭君眼皮轻垂,声调弱下些:“寻常百姓三年除服,修者守心便足,没这般礼多,但家里要停柩四十九日,我这做女儿的,总须陪满时日,送爹娘出殡后,再来侍奉老爷!”

    吕昭君虽是强藩之女,但吕家硬气不起来,以泼皮为人,已得罪在前,一心都是扬眉吐气,必不肯拿她当贵妾待,纳妾又无需择日,为防姬良挥军往前,商三儿要在龙鳞城多留些天,未带侍妾来,她这还在孝中的,就怕泼皮急不可耐,就要招去身边伺候。

    些许容情,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但泼皮儿要戏弄,不给准话,只说两可话:“且再说罢!”

    吕二小姐袖中手指又跳时,吕东山、曾氏两口子刚跟出灵堂。

    局势如此,也不必挑地方,曾氏帮二小姐解围:“府主来龙鳞,没带身边人,若不然,先叫银钩去伺候?只她今日大厅失仪,实在不该,若府主恼了,另换一个也成!”

    便如金仙纪红棉对商大娘说的,泼皮尝过的滋味多了,心已渐收,添个可有可无的侍女,半点不动心,比起来,哪有逗吕昭君好耍?便将手一挥:“无须换,我不是你夫君那性子,没人伺候也过得,两位山神哥哥、老王头、殷大哥全没带人来,我陪着能怎地?”

    挥手间,又一次千里目,改放到银钩身上。

    借她窥吕二小姐背后模样,往后进了门,拿来说嘴羞人,才有可乐的!

    推姓商的到前面挡灾,事全定下,吕东山方得安下心,听又拿他说嘴,刚翻起白眼,又听泼皮说:“叫你家城隍,遣耳报神传话苍狗,往后此地姓商,无心与各家争雄,但也不容犯境,龙崖石瞽叟、绿柳七皇子的因果,老子一肩担下,但只认罚,不认打!他家要能谈,速遣使者来,若要战,也给句准话!”

    “哦……是!”

    与泼皮相处,不好处便是玩笑间忽说正事,叫人措手不及。

    眼下商三儿倒光棍,泄消息给玄鸟商氏的因果,主动叫传去苍狗,是已打定注意,姬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这话的时候,姬武君刚出苍狗城,商三儿传的话未得听闻。

    石瞽叟为何藏身龙崖,到现在吕家也不知究竟,问起,又由泼皮卖弄着说清楚。

    听完,吕昭君没甚反应,吕东山两口儿倒忍不住吃惊,又一阵阵后悔肉疼!

    世间因与果之间,竟也无常!

    商泼皮与姬家因果早起,其实已不好退,吕家本不用舍出去太多!

    若早晓得,让郡事指不定都可再斟酌一番,觅别的法子,今日更不用舍去班远与数十名高阶!

    先前还觉姓商的心软,原不是好东西!

    妖鹏城宁家姐妹落在他吕东山手上,算从泼皮府主虎口夺食,原还有几分得意,但想想往后,那老宁的性子,要过了泼皮的关,夸起嘴来,说拿两个女儿换回六个高阶,新任吕氏家主脸往哪搁去?

    玄鸟商氏余孽救老祖、挽回龙崖危局,绝非泼皮儿指使,但眼前姓商的得意模样,显然已揽功在他自己身上!

    这天下,从没有后悔药卖,事已至此,改不了结果,还是不欠泼皮因果为好,免得往后被拿捏,暗叹着思量清楚,吕东山出声:“听说太清门与酒道人前辈有些首尾未清,他家正欠吕氏的情,我遣人说合两抵,还府主传消息救龙崖的因果罢!”

    太清门所欠人情因果,吕东山本打算用在石山书院,但如今被云潭将军府隔为两地,书院难再指望上,还是主家绿柳城要紧些,这般用掉,曾氏也无话说。

    只于泼皮而言,过了这般久,太清门还不敢来寻绿柳的不是,应没那惹天仙的本事,又心知肚明,待酒道人修为上去,还要去太清门求问心安,再起事端,注定不能交好的,因果哪曾放心上过?

    又不能阻吕东山献殷勤,就只哼声:“由得你!”

    哼过,又想逗面无表情的吕昭君,手指着叫:“臣女侍主家,尝她一个就够,其他城主处,你替我转告罢,侍妾不必再想,真要讨好老子,寻别的物事来!哦,绿柳坤道府女道兵也缺,但要得多,不进府暖被窝,与你妹子不一样!”

    但凡脸皮稍薄些,都要受不住,吕昭君倒只把视线再放低些,不逃不羞。

    袖中无名指是在狂跳,可惜泼皮儿瞧不到。

    她与泼皮的结,已是家事,吕东山想解也有心无力,只好再寻别的话岔开。

    要等姬家传消息来,之后几日,商三儿住进礼宾司,除每日往绿柳遣耳报神问平安,多半只与马宽、梅兴、阿丑等耍玩。

    暗中也窥着吕二小姐,就爱看她背着人咬牙切齿的模样,已说定的妾,不经意看着些不该看的,也不觉亏心。

    还嫌气人不够,进城主府用饭时,孝期里的吕家人只能食素,另摆一桌,不与客人们同席,泼皮偏要充大爷,每餐必叫二小姐来倒酒布菜,吆五喝六!

    连破了荤戒大快朵颐的修济一起,山神、王乾、殷鉴等全只笑嘻嘻看着,并无人劝一句,自称“老奴”的青衣长老甚至还要煽风点火!

    董老头更不用说,当泼皮是替韩窈娘出气了。

    没进绿柳城商家门,吕昭君已觉这辈子所受的羞辱气愤,合起来也没这几日多,静心镯都已快压不住心火!

    一朝得势,泼皮只管我行我素,当面气人不说,暗中还要施个千里目,有时直接给吕昭君,有时丢给银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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