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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醇亲王的嘱托便将那些话咽了下去只是说:“他说他身子骨已大好了,让您安心处理朝政不必挂忧。”

    “这样那便好!但是…… ”他有些迟疑。

    然而话未出,小德子便进来行礼说:“禀报皇上,翁大人求见。”

    “那我……”我望着他,想问他我是否需要避嫌。

    他却摇头说:“无妨,此次并非议论政事。”

    “翁师傅,原本朕已放下心来,但刚得了消息,不知为何亲爸爸要命人停了那徐延祚所开的药,又另给寻了一人去瞧病?” 他蹙眉不解的问翁同龢,方才他有些许迟疑恐怕便是要说这个吧。

    我一听便觉不妙,慈禧居然明知那徐延祚所开的药有奇效却让停,莫非她是诚心不巴望醇亲王病好?怪不得她不让醇亲王自行请大夫,非要亲自为他请太医,表面上是重视关切老臣,实则好让她来全盘把控。 估计这次派去那徐延祚让醇亲王的病情大有起色原是她意料之外的事,大拂了她的本意,于是现在便要换人。

    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实在是阴狠得让人害怕,我只觉脊梁骨上一阵寒意席卷而来,在初得知慈禧这个行为我便心觉古怪,如今看来似乎却是在一步步验证我的猜测。皇上兴许永远也想不到这个层面上来,因为他对慈禧一直心存孝心和敬意,在他心里,慈禧兴许是严苛的但却不至于狠毒。

    翁同龢仿佛也猜测到了内情神色微变,但他却不能直接说出口,毕竟这种话莫说心性纯良的皇上能否接受,被旁人听了去免不了杀身之祸,他略微低下头去:“皇太后兴许是要瞧瞧哪一位太医的药方效果更为显著。”

    “如此,那翁师傅还请替朕挂心了,您何时再前往醇亲王府?”他问。

    “臣无事便去,明日恰好得空,皇上敬请放心。”翁同龢镇定心神说。

    也无怪翁同龢如此谨慎,那慈禧的眼线遍布宫中, 行差踏错一步便莫说替皇上办事了,自身或许都难保。因此,我理解他的不敢多言,我也只能暗自叹气,只愿是我将慈禧想得太过狠毒,她并不至于要到将他生父置于死地的地步。

    况且醇亲王行事向来如此低调,对她应当也构不成多大威胁,如果她当真有那种想法,那只有可能是因为无论醇亲王为人如何他终究是光绪生父,单凭这一个尴尬的身份便足足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珍儿,你在想什么?”他将我的神思拉了回来,我一看,养心殿此时竟只剩了我和他两人,我居然兀自在这里左思右想了许久。

    对上他那黑如墨玉的大眸子我左顾右盼的呵呵一笑问:“翁大人呢?”

    “走了有一会了,你怎么心事重重倒比朕都多几分。”他望着我唇角带有一丝笑意。

    “啊?”我挠了挠头装傻,转而想起一个主意来:“皇上,若是新派去的太医所开的药方并不奏效,您能否下旨再择令那徐延祚去? ”

    “自是可以,但需向亲爸爸请示,此事为了避嫌亲爸爸一直不让朕插手。”他的眉心多了几分无奈:“朕也明白,如今的身份若是明着插手醇亲王的治疗定然会让亲爸爸不快。”

    我轻轻点头,倒也不难理解慈禧的心思,就像是养父母不希望嗣子与他亲生父母有过多接触那般,否则她多年苦心经营的“母子”关系便会不堪一击。

    过几日后,翁同龢便再次带来了消息。

    “臣问醇亲王谁的药方更有效用,醇亲王说他并不知。”

    到底是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醇亲王刻意如此含糊的回答便是谁都不得罪。

    “您便替朕传话下去,让他不必在意宫里头的干涉,谁的药有效便服谁的。”皇上决断说。

    “是。”

    所幸的是这次虽然慈禧横加干涉治疗,但醇亲王却传来身体渐渐康复的好消息,算是躲过了一劫,我也终于和他一同放下那悬挂了许久的心来,还是如从前那般一身男装立于他身旁伺候笔墨。

    “皇上,这是西洋新进贡的八音盒,说是这东西有什么机关似的一按下去便会有乐声流出来。”几名公公端着盘子跪呈上来说。

    他们知道慈禧对这些个乐声并不甚感兴趣便径直送来了擅通音律的皇上这里。

    这圆底的八音盒上是用纯金所雕刻得栩栩如生的仙鹤,这倒是像按照中国的口味加上西方特色所特意打造的,一按动底座的开关潺潺流出来的是西洋的乐曲,他见我直勾勾的盯着便将它递给了我:“珍儿可是喜欢?送给你也罢。”

    “嗯!当然喜欢,这个年代做出来的东西可比后世精巧多了,没有假冒伪劣,偷工减料,也没有豆腐渣工程。”我笑嘻嘻的接过来,细致观赏。

    “后世?豆腐渣工程?”他满是奇怪的问,转而笑起来:“你又如何知道后世的做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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