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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召见属于特例,毕竟康有为并无官衔,还只是一介书生。

    我诧异的望着他,若不是知道自己跟着去不合时宜,当真想要亲耳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好歹也算是见证了教科书上的某个时刻。

    我送他到殿门口离开,刚准备转身回养心殿,却听见小德子的声音。

    “这些银子你留着,日后出宫身上没有半点盘缠怎能行呢?”

    “这……决然不成,我又怎能拿你的银子,反倒是你帮了我这许多忙,我却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容芷低垂着眼说。

    “在宫里这些年头,不说别的,你莫非不拿我当朋友,还跟我客气!”小德子不满的说,容芷抬起头来,见着我忙伏身行礼,小德子见状也回过头。

    “你怎会在此?没随皇上同去颐和园?”我奇怪的问他。

    “唉,珍主子,您切莫提了。”他眉目疏朗的面容瞬间有一丝愁云:“最近,老太后让寇公公和皇上随行,奴才只能守守殿门了。”

    “你是说……寇连材?”我若有所思,最近皇上有屡次大动作,也不难料到慈禧对他的监视越来越严密,她最近很是信任的小德张都已升迁为太监总管。

    “容芷,你进来一下。”我对她说,她愣了一会点头跟着我进去。

    我关上门坐下试饮了一口自己泡的茶,每次皇上再忙都会饮一口我泡的茶开口夸赞一句,然而我品起来才觉这味道似乎和薛灵的手艺相比还是平淡了许多,看来,平日里都是他给我面子。

    “说句实话,你觉着小德子怎样?” 我看了一眼容芷,小德子对她的付出我一直都看在眼里,让我不免想要探探她的口风。

    “他是个好人。”她冷不丁太过直率天真的回答,让我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

    “别敷衍我。”我接过她拿来的巾帕笑说。

    “奴婢着实如此认为,在这宫廷里头,公公大多脾气怪异,然而,他是奴婢见过唯一一个待人真诚和善的人,他一直以来帮过奴婢不少。”她娟秀的面容上并没有提起他时的异样神色,而是心无旁骛的坦然,我心知她只当他是朋友。可惜了小德子,他若不是成了太监,断然是值得她托付之人。

    容芷拿起绢帕收拾桌上残留的茶水,我却见到露出她袖子下那雪白手臂上面的一块淤青,我让她莫动,诧异的问:“你手臂怎么了?”

    她有些惊慌,试图用袖子藏住,但却见我依旧是不弄明白不甘心的神色便略微低下头说:“奴婢,昨儿个不慎给磕着了。”

    “磕着?”我有些怀疑的站起来走了几步又猛然回过身看着她有意躲藏的眼说:“你是不是受谁欺负了?告诉我!我帮你去摆平!”

    我挽起衣袖一副要去打架的气势,她却连连摇头否认:“当真是奴婢自己不小心。”

    我虽心存疑惑,但却并未再逼迫她说出实情,她若愿意自然会告诉我。

    皇上回来之后,我迫不及待的询问他召见康有为的情况,他说康有为谈了不少维新的想法,甚至以孔子作为“托古改制”的由头。

    “朕任命他为总理衙门章京,准其专折奏事,筹备变法事宜。”他说。

    “然后呢?以后他能常来和您长谈变法事宜?”我记得康有为后来自称日日面见皇上,他们的关系颇为瓷实,便忍不住问他。

    然而皇上却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以后,他是六品官员,若有想法,朕允他上折奏事。”

    六品官员?我心想,皇上给他的权利也并不算多,哪有后来他自己所说那样玄乎。况且,皇上也不可能经常接见一个低品级的官员,恐怕真正面圣的机会也就这一次。万万没想到,康有为在后世那样有名,也是有自己炒作自己的一部分。说白了,便是想多沾沾皇上的光圈给自己镀个金,分分钟升值不少。

    皇上的新政谕旨依旧接连不断的颁发出来,他试图发展君主立宪制,然而清**中的一些权贵显宦和守旧官僚却是阳奉阴违,托词抗命,这让他的前方荆棘密布。

    已经被升为太监总管的小德张依旧恭敬的端来盛满奏折的匣子,他总是面面俱到,每次我想套他慈禧的话,他却只拣好的说,圆滑的绕过去。

    “皇上,这三道谕旨是皇太后的意思。”他拿出放在最上面的三本,而后行礼退下。

    皇上正批阅着手中的奏折,盖上了玺印。

    我瞥到奏折上面的那行字,似乎他正在批准设立京师大学堂,这不是日后大名鼎鼎一群人抬着头仰望的北大吗?

    我刚兴奋的想着虽然自己已没机会考上北大,但好歹也见证了一代名校在我眼中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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