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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龄和容龄也不得不跟着她悲伤起来,慈禧却缓缓开了口:“你们年纪轻轻的,还不懂什么是悲痛,不必跟着哭了。”

    “你们是永远也不会懂的,这一辈子,弹指一瞬那般。人人都羡慕这当皇太后的有多快活,却不知哀家承受的比任何人都多。”她叹息一声,第一次向旁人道出这一切:“从小,家里人便更宠爱妹妹,而自我入宫以来,又处处招致别人嫉妒。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咸丰爷却又病重,早早的便归天。想起来,那仿佛还像是昨日的事。”

    “悲痛之中本寄希望于儿子,谁料他年纪轻轻的就去了。”提起儿子,她依旧不免老泪纵横,仿佛老了好几岁,那坚而不摧的躯壳在身为母亲的身份之下依旧如常人那般不免破碎。虽然同治英年早逝和她间接的逼迫脱不了关系,但是她这一刻的真心我却毫不怀疑。

    “……而皇帝进宫之时才三岁,我将他当作自个儿的亲儿子看待,费劲心力的培养,然而他却依旧体弱多病。总之,自打入宫,便无一件让人顺心之事。”她泪如雨下的哭诉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祭日结束后,我才回到玉澜堂,而慈禧也不在紫禁城多留便率领众人回了颐和园,不知为何,似乎随着年岁增长她愈加不喜欢呆在宫里头。兴许是气氛太过肃静压抑,纵然是她也更喜欢能够放松心情的颐和园。

    我也才知她为何会让皇上留在玉澜堂,她总是不让皇上离开她的视线太远。

    “这几日,皇额娘没有为难你吧?”皇上关切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发觉他今日穿得很正式,上戴着清凉绒缨朝冠,一袭黄缂丝片金边单朝袍,石青江绸单金龙褂,还戴着斋戒牌,束着银镀金镶珠红宝石朝带。平日除了要去上朝,他都是一身朴素的常服。

    “皇上,您今日为何穿得如此英俊潇洒……”我紧紧盯着他正说着却听见有人推门。

    “皇上,一切都准备就绪。”一名小太监禀报说。

    “朕知道了。”皇上点头挥手让他下去。

    “您要出去?”我奇怪的问。

    “没错,要出去祭天,已经接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他转而说:“其实,我从来不信祭天能产生什么实质的效果,只不过原本君主便被常人幻想成通天的神明,能够安慰民心也是好的。”

    听了他这番话,我诧异的望着他,见我瞪得溜圆的双目他一笑,如从前那般亲昵的点了点我的鼻梁:“怎了?朕方才莫非说错了什么?”

    “您的思想也太过前卫了,您可是大清的君主!”我忍不住伸手触碰他的脸颊,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幻听。

    身为一个封建君主向来都是以“君权神授”来作为门户,他竟毫不忌讳的一语道破了这个幌子。况且这个年代的人最相信的便是鬼神之说,事事都要看风水。

    究竟是我穿越过来,还是穿越的人其实是他。

    他笑着握住我的手:“你该不会也和他们一般信这天地间当真有神明存在?”

    我摇了摇头:“我不信,可我不信不奇怪,您也不信那便奇怪了。您的思想超越这个时代的人那么多倍,让常人怎样才能追赶得上?”

    才华横溢也就罢了,思想还远超这个年代的平均水平,我望着他的目光充满崇拜,如今都“一把年纪”了却仍能一秒成为他的迷妹。

    他见我花痴的眼神全然失笑:“你这话说得奇怪。”

    “不和你闹了,这几日想必你也累了,便不必和朕出去了,好生休息休息。”他说完便打算出门,我却扯住了他的衣襟,可怜巴巴的咬着唇,满脸写着带上我。

    他唇角上扬,禁不住我软磨硬泡点了点头,我欢喜的跟了上去。

    他坐在轿子里,而身为宫女我只能跟在轿子后头走着,接连几日未停的雨却不单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倒是雨点越来越密集,砸落在我的身上。我低着头,担心妆容会花,不一会儿,便打湿了我的发丝和衣裳,无一处干着。

    到了天坛门外,他从轿子上下来,在风雨中,两名公公为他举着伞,他扭头见到已被雨全然淋湿的我咬着唇顿了一会,眼眸里满是心疼和自责,然而却无法。毕竟身边都是慈禧派来“护送”他之人,况且身为奴婢本就不能够跟在主子旁边打伞。

    我见状暗自冲他轻轻一笑,以示自己没有关系。

    旁边的太监轻声提醒:“皇上,不可再耽搁了,以免误了吉时。”

    他沉默不语,这才迈入里头去完成祭祀之礼。

    祭毕回程之时,他向身旁的总管太监说:“雨势颇大,总不能让大家伙儿都淋着,各自赐予他们一把伞吧。”

    “皇上,您虽仁善,但这并不合规矩,奴才们粗糙惯了,淋这么点雨没事的。”总管太监一脸笑容好言好语的“婉拒”,他面露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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