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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回过头去踏上了轿子,最后一瞥,依旧是容龄看似洒脱的笑容和她道别时挥舞着的右手,只是曾经那个初来乍到时有着纯净天真笑容的小女孩似乎已不知在何时也懂得了用笑容来作为最坚强的武装。

    她们以还算风光的名义彻彻底底的离开。

    然而,什么是幸什么是不幸,谁又能辨得清。一堵堵冰冷的红墙内外虽是两个世界,禁锢着的渴望着外头的世界,但出去了的却不一定还能找回从前的无忧,每个人都有自己逃离不了的宿命。

    随着她们离开,颐和园仿佛少了许多欢声笑语,复归以前的平静。

    五月的阳光已经开始渐渐酷烈,在颐和园门口久久跪迎皇太后的皇上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待慈禧入园,他方才起身,见他虚汗连连,我关切的望着他,他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无事。我扭头见到此次跟着慈禧回园的还有个熟悉面孔,竟是崔玉贵!心头一惊,他当初不是被逐出了宫么。

    步入乐寿堂内,慈禧缓缓坐下,身旁两名宫女轻轻摇着扇子为她驱暑,几名公公端来了几盘粽子。

    “皇帝,临近端午,尝一些吧。”慈禧温和的说,皇上谢恩。

    慈禧冲李莲英使了一个眼神,他便让我们所有奴仆都去门外守着,似乎有什么话要单独和他说。我见到她的神色依旧不咸不淡,看不出喜怒,虽不放心却依旧只能和其它人一同出去。

    站在门外的我想要侧耳倾听里头的谈话,然而隔着好几个人压根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兀自胡乱猜测。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见到皇上告退出门,他的面色阴沉,在回玉澜堂的一路上都一言不发。

    回去传午膳之时,他精神不佳的坐在桌案前,摆了摆手:“不必传了,只觉着渴。”

    “是不是方才日头太大,您中了暑气?不然去宣召太医过来。”我沏了茶端过去,他点头。

    “皇上,太后方才和您说什么了?”我让孙公公去请太医后,回过头来问他。

    “她问朕有没有瞒着她私自下发旨意。”他垂下眼眸,唇角的一丝苦笑透着无奈:“下发旨意,恐怕就算当真拟了旨光连这道玉澜堂的门都出不去吧。”

    我猛然想到那日在门口使尽法子偷听到的话,眉梢间已了然,慈禧终究还是将这件事拿出来质问他,思之再三我还是决定告诉他始末。

    “其实,我之前有听到荣禄向太后禀报说是……康有为声称奉了您的密诏,号召华侨捐款,准备在国内起事。本不想为您添烦忧,思来想去,我没有说,只是这次太后冲这个向您发难,我觉得您该知道。 ”

    他的面色一变,仿佛急火攻心般干咳了起来,我忙说:“您不必太心急,以我之见,他不过只是说说而已,他不傻,不会在这个当口真起什么事。”

    “荒唐!能够保住当初那条命不够,他不好好过安稳日子,竟借着朕的名号做糊涂事。”他怒意横生,目光中对他有一丝失望。

    蝉鸣声在树梢齐聚,直嚷得我心烦意乱,在门口徘徊几步,孙公公出来对我说今日他依旧只喝水未吃什么东西,太医诊治说是他那日在日头下跪了太久中了暑气又吃了慈禧赏的粽子因此腹胀难消,但吃了几副药也似乎并没有任何起效,我心中一阵着急,他本就瘦削得让人心疼。

    步入殿内,他半躺在床头假寐,许是当真不适,这几日他连书都未曾拿起过。面色疲惫,仿佛许久闭上眼都难以入眠。

    “听说,今日您又没吃什么?”我担心的柔声说。

    他睁开眼说:“并不觉饿。”

    “皇上。”孙公公忽然兴冲冲的入门说:“听说,最近宫里头新举荐了一名太医过来,叫什么力钧的,明日为您一同诊脉。”

    “一同?”我有些奇怪。

    “是,皇太后近日身子也不适,因此请了这位来,明日为两宫一同诊脉。”他说。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还是拖了慈禧的“福”才有皇上的份,毕竟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但皇上似乎并没有抱什么期待,又缓缓闭目养神。

    几日之后,来朝廷访问的英国大使再三请求要见皇上一面。慈禧起了防备之心,她心知外国人都在报纸上充斥着各种不利于她的谣传,而对皇上,大多是认可和同情,这次过来执意见一面兴许也正是为了验证那些“谣言”的真假。然而她却又不得不答应这个请求,只能派几个信得过的太监跟着使臣进来。

    在这之前掌事公公早已警告过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皇上也知他们的谈话内容下一秒就会传到慈禧的耳朵里,因此,除了几句口不对心的话,再难以说其它。

    “您每日的活动便是在这个屋子里头?”那名使者的翻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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