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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娘子以为呢?”

    雨声未歇,裹挟着穿透云层的雷声时而在头顶沉闷地炸响。

    文周易斜倚在软枕上强自镇定,胸中一阵阵发慌,他特地将摆在床侧外微微颤抖的手埋进褥子,一阵长咳过后,另一手虚握拳头轻轻喘息。

    乘着气息稍匀的间隙,他换着法子说了好些话。

    他适才拼命隐忍,还是禁不住咳得撕心裂肺,就这样的动静,面前这位舀药汤的女子不知是陷入怎样的沉思,竟丝毫没有反应。

    身体发生变故太突然,文周易自己也完全没想到。

    他只记得林羽走之后,自己疲乏得厉害,顺着强袭而来的倦意捂着被子倒头便睡。睡到半夜又被雷雨声惊醒,只觉自己时而被抬在火上烤,时而被扔在冰窖受冻,那肌肤上的炙热与冰寒已经清晰极致成了痛,痛觉直达心脏,令他难耐地呻吟出声。

    仿佛独自痛了好一会,意识朦胧间房门大开,眼前有数个影子走来走去,他第一时间立刻顾忌不能在外人面前露了拙,模模糊糊端着气音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倒是浑然忘记,再一醒来,便是此种场景。

    林羽停下手,神游归位,眸中恢复清明。

    她与他对上眼神。

    文周易双颊蒙着一层薄红,除此以外的面上苍白如瓷,透着显而易见的不健康,额头沁着细细密密的汗。

    “我以为,顾先生不曾将你的情况直言相告,是不是你请托他有意隐瞒?”

    眸中倒映的脸庞微僵,林羽暗忖,他真是一贯不习惯坦诚有关自己的话题。

    “咳咳......”

    他这分别在有意示弱掩饰。

    “我只是这般感慨罢了,先生不用担心我穷追不舍,你方才忧虑之言我都尽数听到了。”

    林羽容色凉薄地递过药汤,沉声道,“从前实在无需担干系,所以这些远虑我想得浅。”

    林羽晓得他的担心。

    从前她和旖旎阁没有敌对甚至竞争关系,于对方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曾削尖脑袋要收集情报消息。

    如今无论对方是否有意敌对,但一想到假“徐思若”和徐平案背后还不知藏了什么祸心,便觉得那地界危险莫测。

    潘清儿一副吃定赣州太尉府的架势,难保将来图穷匕现,如那时狗叫跳墙,庄清舟府邸的散兵游勇怎是对手?

    太尉府若有意拖延不来增援,届时第一刀落在庄清舟头上,第二刀,怕便是自己了。

    一则怀疑自己手里握了她徐平案什么把柄,二则自己帮着那狗官员一唱一和,恨屋及乌之下,林家客栈一众人等不就是待宰羔羊?

    但这些假设到底走得有些远,林羽并非想不到,只是单纯没往那方向想。

    “你看如今庄大人治下,四方和顺,百姓安定,若让我想那般险恶,着实为难,现下你既将想法和盘托出,是否打算向大人示警?”

    文周易小口小口抿着碗里黑如墨汁的汤,全身心对付嘴巴里散之不去的苦味,脸都快皱成一团,竟硬生生激得眼眶里浮起一层红润和水汽,看得林羽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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