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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泓煊走后,纳兰锦绣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知自己能做什么。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偌大的纪府竟没有了可以走动的人。好在她找到了打发时间的营生,每日天将黑,她便让如意扮成自己就寝,然后打扮成男子模样,翻墙遛出府去。

    金陵城是宁国的都城,更是经济核心,素来是世家林立,豪门颇多,有名的文人墨客和朝堂高官比比皆是。

    北郊是金陵城最复杂的地方,是普通百姓和贩夫走卒的聚居地。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会在夜幕降临后,在这里开市,人们称之为“夜市”。

    夜市上有许多铺子,这些铺子白天的时候门窗紧闭,甚至整趟街上连行人都没有,晚上却是热闹非凡。大家似乎也默认这个规则,天一黑,北郊便不再有官差出入,即便要来,也是乔装成普通人来交易的。

    纳兰锦绣就在这里开了家医馆,名为“青囊医馆”。医馆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求诊之人不可问问题,治死的人亦不负责任。

    起初人们看她年纪尚轻,规矩又如此古怪,加之行医救人乃是正道,不需要在夜市的时候才开,心中惶恐,竟是无人敢来问诊。

    这日有一老翁,贫苦人家,患了怪病,无人接诊,万般无奈才到了她这。老翁叫刘海,全家人靠几亩薄田勉强生活。一日,刘海从田间回来,眉眼间均是痛苦之色,把鸡笼里的鸡抓出来,撕扯着生食。

    全家人都吓坏了,以为他撞了邪,请了神婆来,无济于事。家里的鸡吃完,又去偷别人家的,而且食量惊人,一天比一天吃得多,邻居也不堪其扰。

    刘海跑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一群人,大多意思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要是刘海被治死了更好,省得生了怪病,祸害相邻。

    纳兰锦绣瞅了刘海一眼,神色淡淡:“你最近可食了什么新鲜东西?”

    “没有啊!”一着粗布衫的年轻人哭着道:“我家穷,饱饭都吃不上一顿,哪里有新鲜东西?我爹没中邪,只不过是生了怪病,公子,您救救他。”

    纳兰锦绣的眼睛始终没离开刘海,“我说的新鲜就是稀奇,以前没吃过的东西。”

    本来神色痛苦的刘海,仿佛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他颤抖着手,口齿不清:“那天从田里回来,在河边洗手,看见一条黑色的鱼,正好饿得紧,就烤来吃了。”

    “你可记得那鱼的形状,是不是通体乌黑,尖头巨尾?”

    刘海连连点头。

    纳兰锦绣点头,“你且在这等着,我配几味药,把你体内的东西引出来。”

    众人一听她的话,更加恐慌,刘海情急之下,口齿也变得清楚了:“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

    纳兰锦绣一边配药,一边回复:“你食的那条黑鱼,名为枯冥,是一种靠吸食腐肉为生的鱼。这种鱼寿命极长,是因为它们体内有一种寄生蛊,你食了枯冥,想必那蛊已经到了你的体内。”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多半觉得这个年轻人在信口胡说。这世间怎么可能有食腐肉为生的鱼?鱼的体内又怎么会有蛊?蛊类到人身体里就是疯狂的吃东西吗?

    纳兰锦绣也不多做解释,只把配好的药材捣成碎末,又放到香炉里燃了。屋内出现一股药材的味道,众人都没什么反应,独独刘海,不停地靠近香炉,眼里露出贪婪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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